赵冠侯心知,此时若是顺杆而上,那就是许攸的下场,连忙起身下跪“大帅,您这样说,卑职就无地自容了。您能署理山东,全是您的本领和祖上荫庇,卑职不敢居功。何况这次办事,卑职也有很多做的不当之处,大帅不罚,卑职就已经感激不尽,哪里还敢论功。”
袁慰亭既为巡抚,便可称一声大帅,他见赵冠侯如此说,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冠侯,有话起来说。这里没有外人,你我之间不必见外,怎么又叫起大帅了,叫姐夫。”
等到赵冠侯落座后,袁慰亭才道:“我说你的功劳最大,这话并非是夸奖,而是事实。毓佐臣在署理曹州之时,就有酷吏之名,因为盗贼栽赃,就无端害了士绅一家四口人命,像这等人,按说早就该摘了顶子。可是他的官越做越大,朝廷里,自然是有靠山,有举主的。若不是你这次及时从李曼侯爵那里发出电报,让朝廷知道局面已经危殆至此,毓佐臣如此刚愎,他的巡抚说不定还能当下去。正是你,搞掉了他的大印,又保全了所有洋人,免得事态不可收拾。所以我说,你是第一功臣,这话绝对没错。”
他面上带笑,这番话就是出于真心了,又说道:“我把你留下,是有些心腹话要跟你谈,这事不适合让别人知道,千万不可走漏。”
“姐夫放心,我心里有数。”
“那就好,毓佐臣虽然是个酷吏,可是有两件好处,一他是真有些才干,这几年山东在他治下,财政赋税搞的不错,府库里很给我们留下了一笔钱粮。二就是他确实重视军伍,在山东练营兵练的不少,这些都是咱的基业,都不能丢。山东的兵,要裁汰一部分,也要留下一部分,你是跟他们见过的,说说看,山东的兵如何?”
赵冠侯思忖片刻道:“姐夫,山东兵一来身强体健,二来勇而敢斗,三来多有习武之人,这些都是优势。而劣势,则是他们身上有较重的旧军风气,军队与拳匪勾结不清,部队之中,积弊亦多。若要裁汰留用,按我的想法,就是练拳拜神的不要,吃烟的不要,老兵油子不要。其他,便是严肃军纪,更换将官,军队里不许设坛练拳,这支队伍就能带出来。毓佐臣给咱留下这么一份家当,咱们一定能弄出一份自己的家业。”
袁慰亭点点头“你说的,正和我的心意。你整军的想法,与我想的也一样。山东民风尚武,自古就出好兵,也想多练几只军。眼下有拳匪这个由头,正好可以向朝廷提请练兵,但是武卫右军,又练先锋队,等于是把原本的武卫右军翻了一倍。我们再要练兵,朝廷那里,不好立名目。可若只练一万人,我的心里,却不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