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冠侯在外面应酬了几番酒,脸上微微带着些醉态回到房里,却见孙美瑶凝眉瞪眼,双手握拳,平放于腰间。周身肌肉绷的紧紧的,两条腿死死的合在一起,呼吸短而急促。这当口要是谁一碰她,包准挨一记重拳。赵冠侯看着她一身新娘吉服,做此形态,越看越觉得好笑,忍不住乐出声来。
孙美瑶怒道:“笑啥?有啥好笑的?你看你那洋相好去!再不然,山上那么多洋女人呢,你看上哪个,就找谁去,别跟俺眼前晃……”
“我现在要出去,怕孙老掌柜打死我。”赵冠侯摊手一笑,随手解了外衣,丢在一边。“别这副样子了,早晚都得有这么个事,非搞的像玩命似的,有意思么?白天大家不是都说好了么?咱两个做成真夫妻,山上的弟兄才好安心归顺,将来,我也好在朝廷里为你们说话。这其实也是山上各位兄弟的意思,大家都觉得,咱们成了两口子,他们才敢下山。”
这两天,赵冠侯在山上与各位喽罗以及小头目交谈,很是描绘了一番招安后的美好前景。把武卫右军的饷额以及发放规矩做了详细介绍。
武卫右军一年十二次饷,且是直接发放到士兵手里,没有克扣,于基层士兵来说,自是有极大吸引力。再者,未来可以让他们负责在蒙阴剿匪,实际上,就还是做现在的营生。既不影响打抢,还能混身官衣,何乐不为。
是以,抱犊崮的人马,大半都已经心向招安,万年好想要夺位,即使没有孙桂良,也注定是要失败。可是山寨中人,也有自己的担忧,官府的招安,往往言而无信,多有绿林中人放下武器,随即就被追究前罪处死者。
联姻,就是打消疑虑的手段,彼此有了婚姻关系,便可以多了些信任。孙美瑶亦知,经此一役,抱犊崮元气大损,周边山寨难保无人生出觊觎之心。如果自己不早做决断,周边势力,说不定就会投了官府,带路攻击,或是趁机火并。眼下投离字拳的路已绝,就只有投靠官府,才能给手下争一条活路出来。
凭心而论,自己委身于赵,算是保全山寨基业,最好的办法,也是最能让部下安心的手段。再者说,她对赵冠侯若是无心,又怎么会洗去身上药粉,以真面目见她?可是,一想起苏寒芝,她的心里就又泛起一丝苦楚。自己堂堂一个大寨主,难道最后,真的要向那个女人下跪奉茶?
行走江湖养成臭脾气,让她不愿向人低头,更别说,是与另一个女人分享丈夫“俺脾气不好,性子也粗野,比你还大好几岁,我今年都二十五了,咱们不合适。你要是真碰了我,将来准闹的你家鸡犬不宁。说不定我犯了脾气,先把苏氏打个半死再说。依我说,咱们……咱们还是接着演戏,今晚上你睡你的,我睡我的,明个就说已经合房了,反正我也不打算嫁人,咱们这么过一辈子,也挺好。”
见她粉面泛红的模样,赵冠侯一笑,挨着她坐下。“你若对我无情,我自不会强求,即使没有这层关系,我也要保你们招安。可是,你把药粉都洗了,难道还要骗自己说,对我未曾动心?既然都已经动了心,又何必自己骗自己,有意思么?我跟你说实话,我在外面有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