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了一鼻子灰,庞玉堂觉得很有些尴尬,心里认定,来的人肯定不是什么生意场上的要角。但是看身边几个随从,精明干练,神态也凶悍的很,不是自己家的保镖护院能比,多半是京师里哪个大宅门人家,才能养得起的高手。这种大户人家的少爷,大多不知道天高地厚,也不知道利害二字,有时候比起真正当家主事的人更难招惹。
他咳嗽两声,放弃了和金十接触的念头,侧头看向赵冠侯“赵寨主,您当指的事,我已经听说了。这事,是我的手下不懂规矩,你别和他们一般见识。当日寨主若是用钱,只管开口,何必弄到切指头的地步,坏了咱之间的交情?这根指头,他们弄丢了,这事我认。你的当票收好,咱们的交情,还用的着这个东西么?庞某也是街面上的人,说话算话,有没有当票都是一样。现在事情已经如此,咱们就只好想着怎么赔偿。”
说到此,庞玉堂忽然向外面的看客施了个礼“各位乡亲。在下是元丰当的少东家庞玉堂,家父就是咱们津门防营的管带。庞家大院不敢说大,好歹也是津门占个字号的人家。我们既开这当铺,就守这行的规矩,丢了当物,照价包赔。列位只管放心,只要是我们元丰搞丢了您的东西,保证最后如数赔偿,不会让您吃半点亏。丢针赔针,丢线赔线,丢了手指,就赔手指。赵寨主,你丢了半截左手尾指,是想要钱,还是想要物。若是要钱,你开个价,庞某替你张罗。若是想要物,也好办,庞某十根指头在此,您看中哪根说一句,我自己动手,赔给您就是。”
按照后世的说法,庞玉堂这种行为可以看做危机公关,从公正的角度看,他做的也很出色。这些话虽然粗糙一点,还有些以势欺人的成分在里面,但是却符合这个时代的社会环境。若是只讲道理,百姓没有兴趣听,若是只讲拳头,也起不到效果。
将道理与力量杂糅在一处,既显示出了自己的底蕴,也表示出了足够的善意,百姓们听了之后,也纷纷点头,觉得元丰当倒也在理。赵冠侯这时,却是哼了一声,将当票高高举起,大声朗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