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外面响起一阵响亮的脚步声,似乎是马靴踩着楼板的声音,还有些人在说着什么,伙计在那里殷勤的说着“这边,几位这边请。”
听声音,就知道不是菜农,他们穿的是草鞋或是便鞋,不会发出这种动静。赵冠侯使个眼色,丁剑鸣将一名伙计叫进来询问,那名伙计道:“几位爷不知道,今天这事有点巧,水梯子李大老爷,和云武举在这摆了酒席吃饭。”
赵冠侯听到水梯子李大老爷,立刻就想起了李秀山,这个世界,还真是不大,居然在这里又见面了。当然,这也不难理解。状元楼的东家本就是津门的文混混出身,混混中有什么矛盾,若是摆酒讲和,也多爱选他的地盘讲数。多半李家也是纠缠到一些混混的纠纷中,在这里摆酒,用了这块地皮。
他从怀里拿了五角银洋出来,递给伙计,对方见了钱,就来了兴趣,说的就详细一些。李家是水梯子一带的鱼锅伙的把头,凡是鱼船卖鱼,都得由鱼锅伙开秤定价,自己没有定价权。乃至将鱼卖给谁,也是鱼锅伙一言而决,鱼民本身并无权力定夺。
交易完成后,渔民还要向鱼锅伙交纳一笔佣金,像是李家这里,就是小船五百,大船一吊的数字,盘剥比起官府的税收还要重一些。这些渔民中,也不乏桀骜之辈,加上高丽战后,朝廷要赔偿扶桑人巨款,于国内征收日重,渔民日子越发难过。渔民中就有人想要纠合人手,与李家拼个死活。
云武举身上有功名,在津门地面上,算是个很有手段也很有地位的体面人,手眼通天,与官府也有往来。由他出面压住了渔民,给他们讲了一番要和平不要战争的道理,最后还是要谈判解决。
今天在这边,是云家、李家以及渔民的代表见面,将鱼税的事,商量出一个大家都能接受的数字来。李秀山是李家最出色的子弟,在新军里混的很是得意,这次也被自己老爹叫来壮声势。方才那阵马靴踩楼板的声音,就是他发出来的。状元楼是做惯这种生意的,倒是习以为常,没放到心里。赵冠侯则点点头:看来不止一个兵,今天这事,就着落在他们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