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拉伯罕接在手中,用嘴咬开塞子,嗅了一口,笑道:“如此美酒用来洗伤口实在是浪费了,不如让我喝两口,这伤自然也就好了。”
众人大笑。
脸色腊黄的阿尔达希尔斜躺在行军床上,看着满脸血污的骑士,浓眉紧锁,过了片刻,他摆了摆手,示意那个死里逃生的骑士先下去休息,自己裹紧了外衣,喃喃的说道:“日尔曼人怎么会出现在埃及,难道是罗马人也在这里?”
条顿人是日尔曼人的一支,以战斗时特别容易激动而着称,号为“条顿之怒”,他们一向在地中海北方活动,后来有一部分人作为雇佣军成为罗马军团的一部分,但是他们很少到地中海以南来,如果到地中海以南,他们要横跨地中海或者小亚细亚、叙利亚一带,因为他们凶残好杀,所到之处通常都要被他们涂毒,所以不管是萨珊人还是罗马人,轻易不会让他们进入腹地。现在这些人居然到了埃及,不由得阿尔达希尔生疑。
罗马人还在,他们刚刚解决了内乱危机,应该还不会任由条顿人胡来,那么这些人是从萨珊境内过来的?抑或他们根本就是罗马人派来拖延他的行程的?或者说,连罗马人也在这里?可是,他们如果要进攻萨珊,应该去亚美尼亚,甚至直接攻击泰西封啊,跑到埃及来干什么?
阿尔达希尔百思不得其解,他对泰西封的情况一无所知,这段时间,他已经收不到泰西封传来的消息了,对泰西封的情况非常担心,现在听说条顿人突然出现在埃及,心里更加忐忑,一种不祥的感觉让他食不知味。
盟军军营,崔谦一甩手,扬长而去,诸葛直见了,连忙起身跟了出来,拉着崔谦的手臂道:“左将军息怒。”
“息什么怒?”崔谦没好气的说道:“这根本就是一个书生嘛,他懂个屁的打仗?好好的大苦湖不呆着,非要撤到古德斯城(耶路撒冷)去,他就是不想让我们水师参战嘛。”崔谦发了一通脾气,转过头来对诸葛直道:“季公,我是无所谓,反正我的舰队还在地中海,这里也不是我的战场,我只是送人来的,大王也没安排我在这里作战。再说了,地中海那么大的地方,别的不说,巡逻一遍就要花上年把的时间,我还真不想在这儿耗着。可是季公你就有些委屈了,难道大王给你的任务就是运送他们到这里来?”
诸葛直见崔谦语含挑拨之意,虽然心里有同感,但是他还是恳切的说道:“左将军,陆将军是大王委任的,就不说他是大王的姊夫这码子事,至少他现在是我们越国的总代表,罗马人、天竺人都在这里,如果我们内部不和,岂不是让人笑话?”
崔谦听诸葛直提到孙绍,脸上露出犹豫的神情。他对孙绍这次任命陆逊为大将非常不满,他一直以为他才是最合适的人选。他是孙绍手下第一战将,就连前将军苏粗腿打的仗都不如他多,这次他冒着危险远航到地中海,一战击杀了马克西穆斯,可谓是战功赫赫,当此之时,他应该是大将的最佳人选,也不枉他为了有仗打而无怨无悔的跟着孙绍这么多年。可是,孙绍居然任命了陆逊为大将,让他崔谦听从陆逊的指挥,这让他非常不爽。
然而他跟着孙绍这么多年,亲眼看着孙绍一步步的走到今天,对孙绍的心机佩服之极,他敢不把陆逊放在眼里,现在诸葛直抬出孙绍来,他却不得不三思而行。
诸葛直见他松了口气,又接着说道:“大王这次以身作饵,把萨珊人吸引到阿克苏姆大半年,创造了这么好的战机,现在萨珊人急着赶回老巢,在
这里阻击是一件大事,我觉得大王不会那么草率的作决定,他既然让陆逊做大将,那必然有他的理由。也许……”他犹豫了片刻:“他会亲自赶来也不说不定,你要是一怒而去,到时候大王看不到你,又做何是想?左将军,你是大王手中最重要的一支力量,你可不能让大王失望啊。”
崔谦心中一动,顿时吃了一惊,对啊,现在阿克苏姆城已经解围了,孙绍没有必要再在阿克苏姆呆着,也许他就在赶来的路上,陆逊只是一个临时指挥,如果孙绍到了,而他崔谦却回到了地中海,那孙绍岂不是很恼火?一想到此,崔谦这才露出笑容,感激的说道:“季公,多谢你提醒,我这人性子野,要不是有你这句话,险些误了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