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权,你是这样认为的?”孙绍有些惊讶,好在夏侯荣给他的惊讶太多了,他已经习惯了。
“这都是从大王的善政中揣摩出来的一点管见,还请大王指点。”
孙绍嘴一歪,夏侯荣倒也坦白,直接说是从越国学的,免得他心里的疙瘩。不过,他既然愿意让夏侯荣去看,就不怕他偷师,或者说,他反而希望夏侯荣能从他的所作所为中发现一点什么,就和他放手让夏侯徽去处理一些政务一样,这些聪慧而又没有变得非常世故的年轻人接受新鲜事物的能力是惊人的,别说这些新理念,就是现在搬一台计算机来,给他一本教材,估计他也会比绝大多数二十一世纪的年轻人学得快。
“幼权,你对道家了解多少?”孙绍换了一个话题。
“道家?”夏侯荣一愣,不明白孙绍确切指的是什么意思。道家是华夏学术的总源头,黄帝老子,总称黄老学术,是道家的根源,也是兵法儒阴阳神仙诸家的源头,但是现在道家已经不仅仅是黄老,神仙家的成份越来越多,在世人和民间中已经形成了两个学风,士人中以谈玄说理为主,而民间则以符水、巫术为主,谈玄说理当然是派别甚多,各不相服,就是民间也有很多种,象张角的太平道和张鲁的天师道都是道家分支,但是他们就有很大区别,张角的太平信奉太平经,而张鲁的天师道则信奉老子五千言,细说起来,区别可大了。
“嗯……”孙绍摸着下巴,想了片刻:“就是和天竺的佛教这种以讲道理为主,兼及修行的。”
“有啊。”夏侯荣笑道:“伯仁兄(夏侯尚)就熟读老子,还通房中养生诸术。太初受他影响,对谈玄说道的也是非常有悟性。”
孙绍一拍脑袋,他还真把这两人给忘了。
“另外故大将军之叔何晏何平叔也好说玄,这两人是我比较熟悉的,其他善说玄的人,我也知道一些,但是和他们接触不多,究竟是真有才学,还是徒有虚名,我就不太清楚了。”
“还有一个人。”杨修抚着胡须,插了一句嘴:“蔡琰蔡大家。幼权,你不要忘了,现在这些能说玄的人,大多和蔡伯喈有直接或间接的关系。蔡伯喈学贯儒道,兼及兵法,虽然传了不少弟子,但是真正能得真传的,还是他那个女儿蔡大家。”
“的确如此。”夏侯荣一拍手掌,大声笑道:“还是杨大人见多识广,蔡大家自从回到邺城之后,深居简出,我一时倒是没想起她来。”
“其实不仅是蔡大家。蔡大家的姊姊,就是嫁给泰山羊衜的那个,虽然学问不及蔡大家,但是与一般人比起来,还是非常不错的,羊衜家学渊源,但是蔡家失势多年,羊衜一直对蔡氏很敬重,可不仅仅是夫妻之情那么简单。”
孙绍静静的听他们说中原的那些世家名流,杨修是有名的世家贵公子,对各家的情况都很熟悉,夏侯荣是新贵,又负有才名,对年轻一辈也非常熟悉,他们随便一说,就发现了好几个对道家有研究的人士。
“既然说到蔡伯喈,有一个人不能不提。”杨修忽然想起了什么,转身对孙绍说道:“当年蔡伯喈家中有书万卷,后来全送给了王粲,王粲死后,这些书是他的儿子所有。蔡大家回到邺城后,曾经托人向王家讨要这些书,但是王家没还,后来王粲的两个儿子因魏讽案牵连被杀,这些书就不知下落了。幼权,你可以查一查,这些书究竟是还在王家,还是被副丞相收缴了。那里面应该有不少蔡伯喈的独到见识,如能一观,定能让人大开茅塞。”
夏侯荣连连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