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半个月,骠人的使者姗姗来迟,和雍无疆的风度翩翩相比,骠人的使者简直是个未开化的野蛮人,头上没戴冠,只是把头发扎起来,脸上还涂着红一道白一道的颜色,身上虽然披着一块布,可是肌肉贲张的胸口还是露了一大半在外面。他虽然看到巨大的楼船时眼神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可还是大摇大摆的上了船,直接到孙绍的楼船下求见。
孙绍正在舱中听一个比丘尼讲解佛经,这个比丘尼虽然懂一点汉语,可是说得比梵文还难懂,通梵文的夏侯徽这次没跟着来,身边的通译秦赛虽然通梵文,可是对佛经一窍不通,翻译了几句之后,三个人就大眼瞪小眼的,说不下去了。本来随行的周玉也是通梵文的,而且对佛经有所了解,可是孙绍潜意识里就是不想请她来,心情不免有些恼火,再看到那个最多不过二十岁的比丘尼一副非要把他说得皈依佛门的倔强劲,他心里就有一股子说不出的邪火,他非常邪恶的想,这个漂亮的小尼姑之所以入佛门,一定是没尝过男女合欢的美妙滋味,要是把她给办了,不知道她会不会还俗——其实他真的想错了,这个时候的佛教并不禁止婚配,比丘、比丘尼也是可以结婚的。
一听说骠人的使者很牛逼,孙绍心里没处发泄的邪火顿时找到了出口,他也不管那个漂亮的比丘尼了,冲着涂虎使了个眼色,起身出了舱门。
涂虎跟着出了舱,抢上两步,往舷边一站,正好堵住了那个骠人使者的道路。那个使者正低着头向上爬,忽然觉得眼前一黑,抬起头一看,仿佛看到一堵墙挡在面前,顿时吓了一跳,本能的往后退了一步,要不是后面有人挡着,险些掉到水里去。他反应很快,一手抓住了扶梯,一手就去拔腰间的如月牙一般的弯刀。
涂虎露出了与他憨厚的脸容不相衬的阴笑,看着骠人使者拔出了刀,忽然双手齐出,一手捏住了他握刀的手腕,一手捏住了他的脖子,象擒一只小鸡似的悬空提了起来,向后退了一步,“啪”的一声将他砸在甲板上,手腕灵活的一扭,那口弯刀就到了他的手中。
“大胆,居然敢在大王面前拔刀,想行刺吗?”涂虎怒声大喝,中气十足的声音有如洪钟一般,把那个已经摔得晕头转向的骠人使者差点震得晕过去。他翻了个白眼,看着眼前的刀光,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他仰起头,再次打量了一下横眉冷目的涂虎,肝胆俱裂,刚才的嚣张顿时不翼而飞,战战兢兢的趴在甲板上,一连声的说着什么。
吓得面色煞白的通译这时才赶上前来,他本来想赶到孙绍面前解释的,可是却被涂虎挡着,寸步难进,只得用颤抖的嗓声大声的将使者的话说了一遍,无非是求饶之类的软话。
见了那使者的怂样,孙绍郁闷的心情这才好了些,他摆摆手,示意涂虎退下,慢慢的踱到使者的面前,低着头,看着使者颤抖的肩膀,寒声道:“你们骠国现在还是不是我越国的属国?”
使者茫然的看了一眼通译,他虽然听不懂孙绍的话,可是看他的眼色就知道,眼前这个越王心情很不好,一个应对不当,刚才那个山一样的汉子可能就会将他撕成两半。待通译结结巴巴的翻译过来,他更不敢怠慢,连忙说道:“当然是,当然是。”
孙绍冷笑一笑:“当然是?那我来问你,我进入特牧城,你们派使者来了吗?我在特牧城兴建宫殿,诸多属国有的进献木料,有的进献地毯,最小的国家也要送几只犀角来给我做酒杯,你们骠人送了什么?是不是要我亲自来取?如今我来了,你们还这么大的架子,居然过了半个月才来。你知道不知道,要是本王愿意,半个月已经拿下了你们的室利差坦罗了。”
使者听孙绍话音不善,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只知道趴在地上发抖。孙绍看了又好气又好笑,这样的莽夫居然也能做使者,要么骠人都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夯货,要么就是骠人头人没把自己放在眼里,随便派一个人来应付一下。他眉头一皱,踢了趴在地上的使者一脚,喝了一声:“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