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精锐士卒的大量伤亡,对士气的打击是非常致命的。
“叔发,元逊,再打下去,我们支撑不住了。”孙登无力的坐了下来,垂下了头,有种想哭的感觉。他已经预料到扶南的攻击会非常凶猛,早就向孙权提出增援了,可是奏章发出去两个多月,援兵一个也没看到,孙权也没有任何消息传来,好象根本不知道他在这里和扶南人拼命似的。孙登的心里非常苦,战斗的空隙,他不断的反思这两年来父亲孙权的一举一动,渐渐的有些明白了,父亲是对他关心多了,可是这种关心,只是为了从孙绍那里夺回他的尊敬,从心底里,父亲已经再也不是以前那个父亲。
一想到这些,孙登就阵阵心惊,他一直在想,自己和父亲的关系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又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可是他一直没有找到答案。是孙虑吗?好象不是,孙虑虽然聪明,可是并不比他强,是因为孙绍吗?好像是又好像不是,他和孙绍已经决裂了,父亲是知道的,那是因为什么呢?因为权势?孙登觉得自己似乎找到了答案,但是他又不愿意接受这个答案。
他从小就接受儒家思想教育,本身又是一个性子比较温和的人,他一直不愿意把自己的父亲往那个方向想。圣人说,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他和父亲既是父子,又是君臣,而且在他的心里,他事父以孝,事君以忠,一直是按照圣人的教诲来做的,为什么父亲还会这么对他?
每当这个时候,孙登就想起国历史上那些父子相残的人,心中涌过一阵阵的悲哀。
“太子,我们……向越王后求援吧。”诸葛恪小心的提醒道。
孙登看了他一眼,非常不高兴。当他听说孙绍离下了关凤帮他守长山阵线的时候,他就觉得有些不舒服。孙绍自己带着主力去了扶南湾,只把关凤等七八千人留下,而且还是以关凤和孙尚香两个女人为首,这分明有些敷衍的味道。开战以来,他一直没有主动向关凤提出支援的请求,关凤也一直没有主动要求参战,只是在稍南的一个山坡上驻扎着。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样的心理,范长也一直没有分兵攻击那个山坡,似乎和他吴国缥上了似的。
“向他们求援,就能解决问题吗
?”孙登为难的叹惜了一声:“再说了,我们这些七尺汉子要向一介女子求援,是不是有些……”
诸葛恪一笑:“太子,你把她看成女子,那可就错了。越王能把这么多人交到她的手里,说明对她有信心。太子,你知道吗?越国大军中,现在至少有三分之一的校尉是出自关家军。”
孙登点点头,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关凤原本是父亲为他提亲的对象,孙绍只是作为一个使者去的,没曾想最后成亲的却是孙绍。如今关凤成了孙绍的一大助力,她带来的关家精锐支撑起了越国一半的天空,他现在要去向关凤求援,而原本这些人都应该是他的。
“我担心的是她……人手太少,来了能不能顶用?”
“人手不少。”诸葛恪摇摇头,耐心的解释道。他到现在也不明白为什么孙登一直不向关凤求援,要换了他,一开战他就要请关凤来了。现在都打了一个多月了,作为盟军的越军还没上过战场呢,全是吴军在独力支撑。“越国最精锐的人马是什么?是五千摧锋营!越王留下了四千人,连折冲将军丁奉都留下了,另外还有贺达的两千辅越营,那是擅长山地丛林战的精兵,贺达就是凭着这两千人平定了朱崖,越王将他召到扶南来,就是要用他的特长,第五将军的人马实力虽然不如前者,但是也不容易小视,要说最弱的,大概就是周循的两千庐江营了。”
孙登皱着眉头,犹豫不决。
“更重要的是,他们还有十头战象。”诸葛恪进一步说道:“越王放回了范金生,换了十头战象,这十头战象上的士卒全是扶南土着,多少都有说几句汉话,到了林邑之后,越王对他们的待遇非常丰厚,有了这十头战象,他们对战象的优缺点必然更加了解,打起仗来,自然更能有的放矢。”
“元逊说得有理。”吕岱缓缓的走上来,正好听到诸葛恪最后的几句话:“我们现在最头疼的就是战象,虽然用火攻之法能够遏制他们,但是我发现这几次效果已经明显不如最开始的几次,那个扶南王子想必已经有了应对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