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快越好。”孙绍摸了摸下巴,阴险的笑了:“你悄悄的走,不要太张扬,先借着训练移营的机会到入海口去,然后再赶往南海。我把卫温和诸葛直两部也拨给你,大概有八千人,应该够了吧?”
“足够了,臣遵命。”崔谦心领神会,又和孙绍商量了一下细节,起身走了。
孙登站在驿馆门口,看着熙熙攘攘的钱唐街道,虽然阳光很灿烂,但是他的脸却阴得能滴出水来。原本想着和孙绍一起去南海征战,可是先是孙权把步骘调离了交州,断了他一个念想,现在孙绍又在忙着肃贪,看这样子一时半会的根本不可能出征,那他怎么办?是留在这里等孙绍一起走,还是先去交州?如果孙绍不走,他一个人去交州有什么用?
孙登进退两难,处境尴尬。他看着不远处的越王宫,莫名的有些后悔。他记得自己还和孙绍有过口头约定,吴越互不攻击,现在虽然吴越没有开战,可是明争暗斗的事却不少,他和孙绍那种亲密的关系也在不经意之间变淡了。想起当初在辽东时孙绍对他的照顾,孙登怀念不已,他相信,如果他们的关系没有恶化的话,这样的难题肯定不会出现,就是出现了,孙绍也能帮他解决。
一切都是因为周玉。孙登暗自叹惜,这些天他一直在注意周玉的行踪,周家所有人都经常出入越王宫,唯独周玉没有去过,孙绍至今没有和她见过面,两人之间似乎冷淡得有些让人想象不到。孙登想不明白,难道是自己太敏感了,误会了孙绍?
“叔发,大王可有消息来?”
谢景摇了摇头,欲言又止。孙权似乎忘了孙登这个儿子,既没有要他赶往交州的指示,也没有要他回建邺的命令,无声无息。
“你想说什么就说,不要说半句留半句的。”孙登强压着不快,偏过头看了一眼谢景,谢景脸以不好,眼神闪烁,显然有事瞒着他。
“臣……臣听说,王夫人最近又在大王面前出现了好几次。”谢景抬起头,看看孙登:“徐夫人和步夫人都不好说什么,太子不在建邺,大王身边可就只有虑王子一个儿子了。”
孙登的眼皮一颤,点了点头:“这有什么好奇怪的,父王身体不好,看到自己的儿女在膝前心情会好一点。”过了一会儿,似乎觉得那句话说服力不够似的,又加了一句:“我在建邺的时候,父王也经常找我去,并无什么大事,只是闲聊而已。”
诸葛恪从外面走了进来,正好听到孙登的最后一句话,他瞟了孙登一眼,走到孙登的身后站定,轻声叹道:“大王的身体似乎大有起色,恢复之快,令人难以想象。太子,不可掉以轻心啊。”
“元逊,你想得太多了。”孙登的眼皮跳了跳,转身进了屋:“元逊,来,和我说说,你都看到了些什么。”
“看到的东西多了。”诸葛恪苦笑了一声:“太子,那些农夫安置的速度简直惊人,我们低估了越国的财力和他们的决心,现在就是越国肯放这些农夫回去,他们也不会回去。”
“元逊,言过其实了吧?”谢景不自然的笑了一声。
“言过其实?”诸葛恪冷笑一声:“我是亲眼所见,可不是呆在城里胡乱猜想。叔发,你为什么不到城外去看看?只要你看到他们给那些农夫建的小院,小院里储积的粮食,你就知道我是不是言过其实了。我粗略计算了一下,这些农夫安家的费用,就能抵得上他们五年的产出,也就是说,他们到越国什么也没干,先得了天大的一个好处,虽然背井离乡,可是绝对比在家乡过得好,谁还愿意走?”他顿了顿,又叹了一口气,指着门外越王宫的方向:“太子,叔发,你们看过这样的王宫吗?你们看过这样的官署吗?说真的,不比城外的那些小院强到哪儿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