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虞候方才松了一口气,若是郑屠强求要带着李响进去,他自然是不能推辞的,却因此吃罪了那柳大家,日后在童使相军中,不好出头了。
郑屠走进,但见那木门虚掩,里面却是寂然无声,便伸出手来,轻轻推开,却还有一道珠帘,撩开时,但听得佩环之声,清脆悦耳,忍不住赞叹一声,此人的灵巧心思。
进得屋子里,但见一个不大不小的厅子,里面燃起极好的香气,有几个香炉里冉冉有些青烟浮上来,这厅子左右无有位子,只得几个蒲团并案几在,前首铺就波斯的毯子,围着一道轻纱也似的桃红纱幔,那纱幔里隐约可见得一个窈窕人影。
郑屠进去,也不,但坐在那蒲团上,看了看纱幔里的那个人影,不由笑道听闻了柳大家的名头,今日特来一见,若是能听一曲,自然是无以抱憾的了。只是俺如今到了,却茶也不见一盏?可煞俺了。”说罢又四下里张望起来。
只听得那纱幔里一声轻笑,便听得一个乳燕呢喃一般的声音轻声道大官人乃是威震西北的镇关西,行事果然是别具一格,倒是奴家怠慢了”说罢,便吩咐上茶。也不知从角落哪处冒出来的丫头,捧上茶来,递与面前的郑屠案几之前。
郑屠吃了一口,这才点头道柳大家唱一曲罢,唱一曲了,俺便告辞俺坐在这雅致的地方,便是浑身难受。”
那纱幔里好似强忍笑意一般,便说道大官人且慢,如今奴家身子有些倦怠,莫不如只与大官人弹奏一个曲子如何?”
那郑屠听了,脸色不由变了一变道俺巴巴的从渭州,听闻柳大家唱曲了得,因此才来的,如何这般的瞧不上人?”说罢,又有些焦躁起来,站起身来,冲那纱幔里的人大声喝道你到底是唱还是不唱?”
那纱幔里斜倚在春凳上的柳大家原本听着郑屠语气,憨厚粗狂,倒也新鲜,一心想要戏弄一番,说笑几句解乏,去不想这厮一言不合便当场发怒起来,不由心里没来由一慌。耳中又传来那郑屠的喝骂之声道你这妇人,既做得*子行当,俺要听曲,却如何推三阻四不肯唱一曲?”
郑屠喝骂,一边将面前案几掀起来,将那茶盏掀翻了,洒在地板上,湿了一滩。那丫头哪里敢,只在一旁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