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言从殿外走进来,站在他背后对他福了福身,端着燕窝粥放在了案几上。
“皇上,累了吧。”
刘乃回头,就望见若言用心疼心爱之人的眼神,看着他。
“嗯。”
刘乃转身,走向案几,听话地将燕窝粥一勺一勺喝完。
这样的温暖,哪怕是虚的,在这诺大冰冷的皇宫里,他也稀罕。
放下空碗,刘乃道,“从前,我看到皇兄高高在上,觉得皇兄真威风。皇兄就是一个威风的人,好像什么事都尽在他掌控之内,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间,就让朝堂那些个戾虫,自相残杀,他将内外打理的井井有条,他太厉害了,看起来强悍无伤。真的很威风对吗?!”
“他一直就是这样的人。”
“可我最佩服他的时候,却不是在他威风凛凛时。”刘乃望向若言,眼眸深邃,“是他将一切放下时。”
“我知道。”若言双手安静的搭在腰腹上,举止如家闺秀,现穿着一身华丽妃袍,显得更是高贵。
她不紧不慢,缓缓启唇,“每个人的身体里都有两个自己,对他而言,半个是征服天下,半个也向往自由自在,所以,他选择离开,与其说是为了艾婉,不如说这便是他的潜意识作祟,艾后的出现,不过是个导火索。”
“而不管是因为什么,这样潇洒的人,如今却已不多了。也难为皇上敬佩。我亦敬佩、”若言继续道,“人,总是在权利中越陷越深,哪有沾染了它,还能够不迷恋,还能够扔掉它的……”
“皇兄啊,这个人藏得太深。”刘乃在龙椅上坐下,微微慵懒的往后靠了靠,轻笑,“所以在他做出决定的那一刻,我万般惊讶不得。”
当年,居然用命来赌。
刘乃也曾问过他:“皇兄,你从南国征战后回来,我已是北国摄政王,如若那时,我找借口杀了你,你也反抗不得,因为大局已定,你已不能将面具褪下了,那你就不是刘清。你不是刘清,而我是摄政王,只要想你死,随时都可以。你,最终只能成为一个可悲的戴着面具死去的人。你……真不怕么?”
看似算计这个人,实则能是算计另一个人,那么看似的假死,怎么会没有可能变成真的死呢?!
“我当时考虑,皇兄是不是因为艾婉失了理智?可是在听到他的回答之后,我明白了。”
“这个世间,没有什么白白得到,而他,这辈子,真正想要的就那么一个,不努力的倾尽全力赌一场,他还不如死了。”
“心智鉴定的人,一旦鉴定了什么,那就是一辈子的事。”
若言道,嘴角忍不住扬起一丝丝的弧线。
能够每天听到关于心爱之人的一些事,是专属于她自己的幸福。
刘乃望着她,眸色微微一深,却是故作没有看透一般,继续道:“所以皇兄那样的人,朕一直都想成为。”
最后,才因一时偏差的嫉妒,有了取而代之的心。
若言道:“皇上也是一个很好的人。”
刘乃“哦?”了一声,“你真的这样认为?”
“嗯。”若言点头,对上他专注的视线,忽有些微微愣神。
刘乃没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