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你在家里时,最喜欢的也是这一首《梅花引》?你弹得不比她差吧?”宋老太太又问。、
“是,这首曲子是娘亲儿时教我的。”宋红佛又应。细细想来,当年宋红佛正是凭借这一曲《梅花引》,让雍州人晓得了“宋红佛”这个名字。当年也正是因为她在这里弹了这首《梅花引》,才让赵夫人相中了她,最后同赵家少爷得成连理。
说起来,向云锦此刻发生的一切,竟是同她惊人相似。
她愣愣得立着,半晌,王氏推了门进来,唤道:“母亲,天凉了,咱们该回府了。”
老太太点了点头,却是拍了拍宋红佛的肩膀道:“不明不白为他人做嫁衣裳也不是不可以,我就怕往后有人怨你。”
宋红佛身子一抖,再不言语。
回程的路上,王氏特意给老太太点了支凝神香,路不平整,马车颠簸地厉害,王氏趁着老太太闭目养神,赶忙起身对外头道:“跑慢些,老太太在休息。”
“不打紧。”身后突兀地传来声音,王氏这才知道,老太太不过闭目养神罢了。
“母亲累了吧。”王氏半跪着,“马车里的垫子薄了些,一颠起来,骨头都要散了,回头我让人做个厚的牛皮棉花垫子,坐着不热,也透气。”
“你有心了。”老太太应了句,又低声道:“你觉得,那个向云锦如何?”
“媳妇儿统共就见过她一回,不晓得她为人。”
“你这人啊,说好听了就是不管世事,说难听了,就是太圆滑,半个人都不得罪。”
老太太叹气道:“我也是从你这个年纪过来的。若是你当我女儿,我也欢喜你。不说话,不惹事,家里多几个你这样的,都不怕。可是如今你是宋府的主母,若是再不拿出主母该有的仪态来,总有一日,会让旁人骑到你头上。”
“媳妇儿不敢……”王氏赶忙道,老太太却是摇头。
“现下还有云欢,你还能依仗着,可她毕竟年轻,许多事儿做不得主。你若是再什么都不过问,连她都不得用了,往后我这把老骨头,也再管不了你了。出了一个孙姨娘,往后指不定还有什么赵姨娘、王姨娘、李姨娘,你这主母的位置,不如让给旁人算了。”
老太太一番话前头说得极含蓄,后头却是隐隐藏着威胁,王氏惊了一惊,赶忙道:“母亲教训得是。”
庶子家的庶女,能熬到出嫁本就不容易,能给宋家老爷当填房,在她看来虽不是最如意的,她也已经感恩得紧。
在深宅大院里,习惯了谨小慎微地盘算着,只等着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可是在宋家老太太这,只怕是万万不能了。
王氏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媳妇儿现下最大的指望便是平哥儿,只要他平平安安,媳妇儿便满足了。母亲既然把管家的权利给了云欢,媳妇儿自然不能坐视不管。母亲尽管放心,媳妇儿都安排好了。”
“那自然最好。”老太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