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欢提了脚便往苏氏住处走,初初踏到那院子,却是听到“哗啦”了一声,听着倒像是谁动了大怒,将桌面上的东西全数扫落在地。
门外张妈妈见是她,忙迎上来将她拉开道:“二小姐来得不巧,夫人此刻正动怒呢。”
“可知是为着什么事儿?”
“不知。”张妈妈只摇头,瞧云欢左右无人,方才将她拉到一边道:“夫人听闻蘅芜苑的事儿,生了大怒,一早便将大小姐屋里的人唤来了,盘问到了现在。”
她话音刚落,屋里却是突然冲出个丫鬟来,小小的身子不知哪来的力量,竟是跑地那样快,向云环还没认出是谁,那丫鬟已经冲出了院子。
“快拦着她,别让她跑了!”苏氏站在门口急急唤道,张妈妈提脚便追了出去,过得片刻,却是张妈妈一声高呼,“不好啦!浣香跳井了!”
云欢心里咯噔一跳,回了头看站在苏氏后头的向云锦,神色讶异,脸色苍白,可看着她的眼神却是到了骨子里的恨,就在云欢以为向云锦会冲上来打她时,向云锦的神色却是突然凄凄然,身体晃了两晃,哭道:“她怎么这般傻!为何她至死都不说出那情郎是谁!浣香,快,快让人将她救上来!”
耳朵嗡了一声,过了许久,云欢方才回复意识,耳边是苏氏握着她的手,絮絮叨叨道:“欢儿,是母亲没打理好蘅芜院,才叫浣香寻了机会到那与人私通。你别怪母亲,你父亲此刻在蜀州,家里的杂事太多了,是母亲考虑不周到……”
苏氏絮絮叨叨,云欢却浑然没听进去。
那香囊的用料,那香囊上刺绣的针脚,但凡熟悉向云锦的人都晓得,那出自她的手,更别说苏氏。为了救自个儿,向云锦竟是将自己最贴身的丫鬟浣香当作了替罪羔羊,而苏氏,竟也眼睁睁看着浣香去跳井。他们是怎么把人逼到了这个份上的?
云欢轻握了拳头,张妈妈却是进来禀道:“人是救上来了,就是砸伤了脑袋呛了水,大夫说怕是过不了今夜。我怕她死在府里晦气,让她家里人来抬她回去了。”
“她家人可闹起来了?”苏氏又问。
“这么多人看着她自个儿跳下去的,她又是出了那么伤风败俗的事儿,咱们不找她算账已经不错,他们怎么赶来闹。”张妈妈只顾摇头。
“那就好。”苏氏点头,握着云欢的人又道:“你大姐平日待这些下人就是太过和善,才会出这样的事。你同她不要生了芥蒂才好。”
见云欢不说话,苏氏只当她是吓到了,好生安抚了一番,这才说到正题上。
“这一转眼你爹去了蜀州快三个月了,来信总说事情快办好了,可人却没见回来。家里的生意总要有人打理。从前你爹经商时,总爱带着你,他也总夸你有天赋。临走时也同我说过,若是生意上有什么事儿,让我同你也商量商量。可惜你是个姑娘,心思也不在这上面,我琢磨着,是不是可以让玉良学着……”
“我去丰年食府帮忙。”苏氏还要说话,却被云欢的声音打断。苏氏疑心自己听错了,不由地问了句,“啊?”
“我去丰年食府帮忙!”云欢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说道,“爹爹临走前当着众人的面说过,说是咱家食府有什么事,只能由我决定。母亲莫非忘了?”
“没,我没忘……”突如其来的变数让苏氏有些转不过弯来,半晌她才道:“欢儿不是最不爱上丰年?再说你一个女儿家,抛头露面终归不好。要么还是让玉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