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冀州回到京师,已经是七月。七月流火,却比六月更热几分。只有轻风来时,才觉确实是到七月了。
洪氏接到丈夫回京的消息,早早领了下人来大门恭候。站了足有小半个时辰,才见马车悠悠驶来。不等马蹄停稳,她已上前,“老爷。”
不多会,薛升先下了车,小心和下人将薛康林接下。薛康林见她在烈日下也不打伞,晒得面红,不由说道,“夫人快进去吧。”
洪氏小心扶着他,满目担忧,“那该死的马,好好的发什么疯。”
进了大门,薛康林才对薛升说道,“你去忙你的吧,为父有你母亲照顾,无妨。”
薛升哪里会不知父亲用意,这是让自己去找阿古。刚回京首先找的就是她,但凡一个姑娘都会欢喜吧,看来父亲也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不由欢喜。当即听了话去酒楼找阿古。
乘车从街道驶向酒楼,正是午后用过饭的时辰,街上行人已出。不知哪里来了辆运粪的驴车,车夫赶紧停在一侧,回头告知薛升。
薛升掩鼻往外看,满眼嫌恶。这一瞧,却看见了宋芷从街上穿过,旁边的男子分外眼熟。等粪车过去,车夫重新喝马前行,他这才想起来,方才那男子不是洪锦林么?
怎么宋芷跟他在一起了?
“到了,六爷。”
薛升回过神,弯身下车,旁边的婢女已上前为他扫平衣裳细褶,他这才进去。上楼敲了敲阿古房门,不见里头有人应声。又敲了敲,反倒是旁边的门打开了,金书冒了个脑袋出来,见是他,揉揉还带睡意的眼,嘟囔,“阿古姐姐在厨房呢。”
说罢就关了门。
一旁的下人胡达“哟”了一声,声音高扬,“只是个下人就如此嚣张,不将六爷您放在眼里。”
薛升抬手示意他安静,淡声,“阿古姑娘的酒童,可比你金贵多了,你算什么东西。”
胡达点头哈腰,“六爷说的是,说的是。”
薛升又往楼下厨房走去,不知她这个时候去厨房做什么。住店的人如果不吩咐小二送饭菜,小二是不会送的。可金书呢?只顾着睡么?真不知阿古惯着他做什么,若是他,早就换下人了。
进了后院,因已过了用饭的时辰,没有忙碌的小二和厨子。才到厨房门口,就闻到柴火和油腻的气味,不由拧眉。跨步进了里面,就见那绿裳姑娘挽起袖子,往盆里倒着水。盆里已经放有类似面粉的东西,像是要做面。但旁边又放有馅料,莫非是做包子?
“阿古……”薛升习惯的要唤出“姑娘”二字,又生生打住。
阿古顿了顿,抬头看去,有些意外,“薛六爷,你何时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