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六虎的媳妇自从嫁进杨家门之后, 致力于辖制杨家母子,一举得男是她在杨家站稳脚根的奠基石, 从此翻身农奴把歌唱,当家作主了。
哪怕小小一个农民家庭, 只有几亩薄田,一院土坯房,牲口家畜几头, 铺盖箱柜若干, 存款几百上千不等, 婆媳之间的较量也从来都没松过劲,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
吴英玉嫁进来的时候,因为柔善可欺, 杨家常年刮东风, 杨婆子一边倒的压制着儿媳妇, 轮到后面的媳妇进门却改天换地, 西风压倒了东风。
杨婆子多少次试图取得主动权,故伎重演不惜挑唆儿子以暴力制服儿媳妇,但后进门的儿媳妇可不是被捶一顿踹两脚哭哭就完了, 她是个混不吝的, 惹急了撒泼打滚, 挠头抓脸都是小菜一碟,刀剪棍棒哪个得便用哪个,摆出鱼死网破的架势, 莽汉子也得收敛三分。
但凡是男人半夜睁开眼睛看到女人披散着头发提着剪刀对准他的命根子,也是噩梦之中的噩梦。
这么丢人的事迹,杨六虎羞于向亲妈启齿,嚣张的气焰经过无数次夫妻以命相搏之后,也不得不老实管好自己的蹄子,牢记再发怒都不能随意尥蹶子。
自从伤了腰之后,家里的经济更是每况愈下,三个儿子开学讨要学费,他憋红了脸拿不出钱来,不得不去堂兄杨国虎家借钱,媳妇张口闭口窝囊废怂货,他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杨婆子提起自己的儿子,真是心疼的要落泪,当着三姐妹的面儿掀起衣襟拭泪:“……你爹身子骨这些年也不好了,你弟弟们也渐渐大了……”三个孙子落地喜人,可是长大娶媳妇却是大大一桩愁事,别的不说光砖房就得三院,还有这几年水涨船高的彩礼,每每听到村人议论谁家娶媳妇的花销,杨婆子听的都要心惊胆战。
农村财力不佳,筹备不起新房彩礼,除了倒插门就是打光棍,别的可选的余地到底比较小。
“杏儿,你小的时候奶奶跟你爹可没少疼你,听说你也出息了,可不能出息了就不管家里了……”她原本还想捎带上桃儿跟小三子,可是她们一个脸冷的抖一抖能掉下一盆冰碴子,另外一个全然陌生,这话就不好出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