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老洪几个打牌正打得起劲儿,嘴里还在嚷着:“靠,刘亮那小子今晚不来了?”
“可能是输怕了吧,他欠了老洪25,欠了老彭32,老卓78块,另外还欠了小周90吧。”
“妈的,这小子不会是想赖账吧。”
“他敢,愿赌服输,老子输了的时候赔光了裤子都给了他钱,他小子拿去浪完了,现在输了,就不想认账了?哪有那么好的事,做梦吧!”
几个男人正在集体讨伐刘亮,忽地听到外面突然传来疑似警车的声音,还有灯光晃到院子里。几人以为真是警车来了,顿时吓得屁滚尿流,抓起桌子上的钱就跑,怕被抓到,他们不敢走正门,打开堂屋的门,三两下翻墙爬出了老洪家。
等爬到老洪家后面那个山窝窝里,往下一看,却见省道上静悄悄、黑漆漆的一片,哪里有警车的影子啊?
几人面面相觑,老彭摸了摸光溜溜的头,骂骂咧咧地说:“娘的,咋回事,莫非闯鬼了哦!”
老洪想了想说:“你们先在上面等着,要是遇到不对劲儿的地方,赶紧跑,我下去看看。”
说罢,他噔噔噔地跑下了山,小心翼翼地跑回了家,站在家门口,抬头到处张望,结果人没瞄到,脚下却一个不小心踢到了什么圆滚滚的东西,发出清脆的响声。
老洪蹲下身,借着夜色,在家门口的枯草旁找了一圈,找了一个圆滚滚的奶粉罐,拎到面前一看,这东西太眼熟了,毕竟他也有份。
他们这些人嫌种地太辛苦赚不了什么钱,都不肯踏实种地,地里的草经常长得比庄家还高。没钱就想些偷鸡摸狗的事,不过乡下人穷,没什么好东西,而且都是乡里乡亲的,逮着他,名声也不好听,以后在村子里也抬不起头来。
所以以往,他们发挥的余地不大,直到前几年改革。开放 后,经济逐渐好转,省道上的车辆变得越来越多,老洪他们就干起了马路抢劫的勾当。不过他们都是一群普通的无业游民,武力值很弱的混混,不敢下死手,也就经常盯着,看哪里有车子坏了或者翻车了就等半夜的时候悄悄摸上去,抱点东西就跑。
因为这时候会修车的人不多,吊车就更少了,很多货车要是在偏僻点的地方坏了或者翻车了,往往要等好几天,才能等来吊车,司机一个人或者两个人,总有打盹的时候,不可能全方位地盯着,这就给了他们可趁之机。
别看每次拿不了多少,可这会儿能走长途货运的东西都比较值钱,就说地上这罐奶粉吧,他当初也抱了两罐,拿到城里可是卖了好几十元,抵得上城里一个普通工人一两个月的工资。
就是通过这种偷鸡摸狗的行为,老洪发了不少财,建起了新房子,还娶了寡妇,生了儿子。
因为他家里人口简单,没有老人兄弟姐妹,加上离别的村民的房子又比较远,所以他家就成了大伙儿的大本营,挣了钱大吃大喝在他家,打牌赌钱也在他家,偷了什么好东西也藏在他家。
现在被人摸上了门,还带来了一罐自己曾偷过的奶粉,老洪心里紧张不已,像一只防备的狼,拿起墙边的棍子,戒备地盯着四周,嘴里恶狠狠地喊道:“什么人在这里装神弄鬼,出来!”
林老实从榆树后来站了出来,打开了手电筒,对准老洪。
老洪连忙抬起手背挡住强光,顺便看看这究竟是什么人。等走近了,看清楚了林老实的脸,老洪觉得陌生无比,脑子里一点印象都没有,心里的疑惑和戒备更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在我家门口装神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