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细细碎碎的细枝末节,仔细想来实在太多,比如她一些发饰物品,刚入宫时根本不曾注意,她不过一介贱婢出身,上哪里知道这些礼制,等到凤钗带出去,被嫔妃看到震惊一把,她才知道,银冬又错把皇后才可用的东西送到了她的宫中,除此之外,衣衫配饰,出现了很多次岔子,银霜月从头到尾未曾怀疑过,只当银冬是感念她在凡间护他之恩,总想着把好的东西送与她,才导致的失误。
以己度人,她觉得男子大抵对着女人家的东西不上心所致,却现在想来,个崽子早早地就在耍小心思,反复地试探于她。
银霜月眼睛悄无声息地划过屋中的一切,收敛起乱飞的思绪,端着托盘躬身候在屏风之外,却心中却悄无声息地生出一种违和感。
不过她并未来得及细想,便被身边小宫女踢了下,小声地提醒,“陛下叫进去伺候,你别乱看!”
银霜月点头,并未有一丁点的慌乱,端着托盘便进去了,新帝并不在床边,银霜月走到里间,就听到一阵阵哗啦水声,她心跳一跳,这是个绝好的机会,是雌是雄,在沐浴水池一眼可见!
银霜月脚步只稍稍顿了下,便悄无声息地朝着沐浴水池的边上走去,过了隔扇,雾气缭绕,银霜月脚步放得特别轻,但是水池中的人还是很快察觉,声音狠厉,“谁!”
银霜月眉头一挑,这声音绝不可能是女人,她装着是个新来的不懂事的小宫女,慌忙跪在地上,衣服却举着,适时颤抖起来。
听声音那人从水池中出来,银霜月屏住呼吸,做噤若寒蝉的模样,那人慢慢朝着她走来,在她的面前站定,银霜月并未曾抬头看他,只是看到站在她面前的一双大脚,差不多就确定了这人绝对是个男的。
但是她年少时候撇过一眼那个纤纤少女的身量,还真的能长成八尺大汉?
这时候天并未曾亮,宫灯幽幽,银霜月垂眸敛目,不急着这时候贸然抬头。
再是脾气暴躁的人,也不至于因为这点事就降罪的,况且他才新登基,各个地方都是临时调度,出点毛病再正常不过。
果然这人只是短暂地在她的身边停顿了下,就朝着里间走了。
银霜月没有说话,说话她就会穿帮,况且这深宫的宫女,没几个多嘴的,出了事,大事,求也没用,求得越快死得越惨,小事就无需解释,只要主子没怪罪,自顾自的做自己的事情就是了。
银霜月这样沉默倒也附和得很。
所以在新帝朝着里间去的时候,银霜月等了片刻,便端着托盘起身,跟了上去。
不过在她即将绕过屏风的时候,新帝再次开口说话,“待在外面。”
银霜月顿时停了脚步,垂首乖乖地等在外面,但是心中却疑窦丛生,她虽然没看到人正脸,却听到了声音看到了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