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是被下了迷药,没理由这时候醒着,况且被下药之人眼神也不该这般清醒。
又等了一会,银霜月甚至不看他了,廖亭端不住老谋深算的架势,开口道,“公主有什么疑问,现在尽可以问臣,”廖亭拍着胸脯,还没忘了朝自己的身上揽功,“臣必将知无不言,”
廖亭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四处看了看,压低声音又说道,“臣必将誓死保护公主安危!”
危难时候表忠心,确实是拉拢人的最好方式,尤其是当一个女子被这般捆缚,落入贼人的手中,若是碰见了熟人,心理上更加的容易相信和依赖。
廖亭说完之后,胸有成竹地等着银霜月的反应,纵使她是长公主,纵使在上一次两个人见面的时候,银霜月气势逼人,但在廖亭看来,那不过是因为她的身份尊贵,有皇帝做靠山而已。
他见多了娇纵跋扈的小姐,个个都是因为身家背景才能蛮横得起来,家族败落之后,还不照样丧家之犬一般,只能收起一身尖刺,依附于人过活?
说到底,强横也要有底气,现如今银霜月落难,她到底一介女子,在这贼窝里面,只有他一个人堪称依靠,不朝他求救,谁又能帮她?
就算平时再是强势,今次也必然将是慌张地落泪,再楚楚可怜地对他倾诉恐惧,再或者还要许诺给他什么富贵,让他将自己给救出去。
廖亭都想好了,在银霜月许诺的时候,顺便提起让她回宫后给自己美言,再说明其中利害,这样一切都是水到渠成,他定然能够风风光光地再回到皇帝身边,继续做他高高在上的国师。
只不过他说完之后,等了半晌,银霜月却依然毫无反应,廖亭眉头一皱,觉得事情并不……等等!
他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嘴里快速说着,“臣该死,臣该死,”然后迅速将堵着银霜月嘴的布巾拿下来了……
“是臣疏忽,是臣疏忽,”廖亭说着又去解银霜月手上的绳索,不过才拽了一下,就想起了什么,停了下来。
“对不住,公主,这……臣不能帮你解开,”廖亭演得很像回事,“如今臣也是受控于胡敖那个反贼,他们只要臣来劝说公主,却并不曾给臣放开公主的权利……公主见谅。”
银霜月动了动发酸的腮肉,这才正眼看向廖亭这个蠢货,从前她只觉得国师智慧无双,会观星辰,亦会掐算,却没曾想,他竟然如此的蠢,让她听见了他方才和胡敖说的那番话,竟还以为她会顺着他的刻意引导,去相信他?
这是真的将她当成了不谙世事的小女孩。
银霜月纵然模样看着显小,却也切切实实的二十五……不,过了新年,已经二十六了,若是放在民间,这个岁数,孩子都不知道几个了。
她确实傻,但是能够经年骗得她心聋目盲的人,普天之下,只有银冬那个混蛋而已。
银霜月心中冷笑,却面上不显,既然廖亭想要看她娇柔,她娇柔便是。
于是银霜月垂眼片刻,再抬眼,眼中水雾弥漫,悬泪欲泣,“国师……本宫已经知道了,本宫方才就已经醒了,全,全部都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