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冬一路上反复自我压制的心绪,便是被这花里胡哨的锦缎一晃,顿时如巨浪中的孤舟,翻了个彻彻底底。
尤其银霜月今日不自觉喜上眉梢,抿唇笑得一双杏眼弯弯,直把银冬的魂都勾得离了体。
这许多天的自我压制,不过一个照面,便顷刻间塌了。
银冬克制地捻了捻自己的衣袖,因为银霜月的这样一个笑,阴郁的情绪消散了不少,也笑起来,“长姐,可是又做了什么好吃食,这般急着找我?”
“好吃食当然是有的,都是你素日喜欢的。”银霜月拉着银冬坐到了凉亭中,命婢女们传膳,亲手给银冬倒了一杯茶,待他接下,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前些日子,我同你说的择选美人入宫事情,我与融兰已经挑选了数日,个个都是品貌俱佳,今日便自作主张都召进宫来,你相看一眼,喜欢只管点头,剩下的交给长姐。”
这大包大揽的模样,险些把银冬的心给堵得没缝隙了,不过他来之前,便已经知道了,并且连她们都挑选了谁,也都已经了如指掌。
他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环视一周,没见明融兰的影子,轻笑了一声,顿时心中怒火升腾。
“好啊,”银冬笑眯眯地乖巧答应,心却道,傻长姐,被人利用却还不知。
一顿午膳,姐弟俩吃得十分愉快,银霜月召出美人献艺的时候,见银冬似乎也很满意,还对其中两人点了头,满心的老怀甚慰,全程笑得一朵花似的。
用过午膳,美人也定下了,银霜月挂心着明妃那边,要去看看沁儿,却被银冬拦住了。
“长姐近日为我操持,定是累了,这午膳在亭中用到底秋来风凉,”银冬推着她,将她推进屋中,垂头深深看了一眼,便嘱咐她身边的婢女,“给长公主灌个汤婆子来。”
“哪有那样娇气。”银霜月无奈地笑,“我……”
银冬不由分说地按着她坐下,语调温软,“长姐,你胃口向来不好,便听我的吧,抱一会儿去去凉气,我知你担心沁儿,我这便要去看看,你且安心。”
一听银冬要去看沁儿,银霜月确实不担心了,点头道,“你确实该去看看沁儿的,他总是念叨着父皇呢。”
银冬老老实实地听银霜月又念了他一会,这才出了含仙殿,乘着步辇直奔明庆宫。
他一路上脸色越发的沉,到了明庆宫的时候,已经阴沉到连身边跟着的平通都不敢直视。
不许人通报,银冬径直走到里间,明妃正坐在床边给正在午睡的沁儿打扇,悚然一抬头,见到银冬面如寒霜地进来,吓得当场失声。
“陛下!唔……”
银冬径直走到她身边,伸手捂住了她的嘴,看了一眼床上未曾被吵醒的孩子,拖拽着明融兰直接去了偏殿。
身后跟着的平通任成将偏殿的门关上,银冬直接扯着明融兰的衣袖勒住她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