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覃秀芳回到唐家,发现唐家桌子上摆了好几个菜,甚至唐大山还杀了一只鸡招待他们。
这可真是太让他们破费了。
非亲非故,以前也没什么交情,唐大山如此隆重,真是滑稽。覃秀芳又想起离婚的时候唐大山来做见证人的态度,这人啊,果然是富在深山有远亲穷在闹市无人问。
罢了,走的时候把这些都折算成钱,多给他一些就是,至于其他的,她就一个普通的小饭店店主,也帮不上。
覃秀芳想开了,含笑坐下,跟唐家人寒暄了几句就开始吃饭。唐大山不好意思拉着她一个姑娘家一直说话,就跟郝丰他们俩聊天去了。男人们凑在一起喝酒聊天,女人们吃完后也坐在院子里聊天。
唐大山的老婆、儿媳妇、女儿都坐在院子,一边忙手工活,一边跟覃秀芳扯东扯西的。
覃秀芳跟她们以前都没有任何的来往,彼此也不了解,根本没什么可聊的,但主人家拉着她说话,她也不好这么早就回屋。
聊了没几句,女人们就打听起城里的情况,说着说着还问覃秀芳改嫁没有。
覃秀芳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儿,索性主动开口,掌握了话题:“还没,不过有对象了,我爹娘的战友介绍的,也是军人,就普通的军人。至于城里啊?城里要说有什么好,那就是女娃娃也能上学念书,进厂做工赚钱拿工资。”
“真的?女人也能念书,还能去那什么大的厂子里挣钱?”在封闭的小山村里,这种事无疑非常新鲜。女人们的注意力很快就转到这上面来了。
覃秀芳跟她们聊了一晚上,全是讲城里的新鲜事,让她们大大地开了眼界,直到天完全黑下来,大家都还有些意犹未尽。
好在,乡下人节省,舍不得点太久的油灯,几乎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天彻底黑下来,覃秀芳总算能回到房间里休息了。
她躺在陌生的床上,四周是陌生的味道。
不知是认床,还是有心事,明明赶了大半天路,下午情绪又大起大落,晚上还陪聊了一会儿,应该很困才是,可覃秀芳就是怎么都睡不着。
闭上眼睛,脑子里浮现出沈一飞的脸,他这辈子吊儿郎当的样子,上辈子沉稳儒雅的样子,还有墓碑上力透纸背的“覃秀芳”三个字。
又想起第一次见们,他自来熟的样子,明明没见几次,他对她的态度始终很亲近,让她帮忙画画,在他们要行动前,带她去放河灯祈福,安她的心。
其实他早就给了她许多暗示,只因为他这辈子的性格跟上辈子相去甚远,所以她从未往这个方面想过,生生错过了这么久。
其实是她想岔了,人哪能不变呢。二十岁意气风发的青年和六七十岁坐在轮椅上,自理都困难,过一天少一□□将就木的老人,能一样吗?
不管怎么变,他还是他,这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