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听说你出海经商,还到了对面的朝鲜?”
“正是。这陆地上的买卖不好做,运输不便、流程繁琐、忌讳太多,还是出海干脆些……”顾彪兴致上来了,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出海一次投入的本钱不小,风险也很大,但是赚得也多,赌的就是运气,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为何这么说?”
“本朝禁海你知道吧?既然朝廷不允许,这就是犯法违禁的事情,官府是要惩治的,一旦抓到,就以通倭论处。这是风险之一。”顾彪说,“当然了,隆庆年间福建那边开了港,准许持有‘由引’(注1)的海商出海,这海禁也就开了口子,其他各地管得也不那么严了。加上官府有心无力,连条能出海的船都没有,只能对没有‘由引’出海的海商睁只眼闭只眼,这第一种风险已经大大降低了。”
陈雨听得津津有味,明朝海禁他在书上看过,也活学活用拿来说服陈应元,但从古代海商的口中亲耳听到详情又是另一种滋味。当然了,取得了陈应元的支持后,这点对于他而言已经不是风险了,而是发财的机会。“继续说,其他的风险是什么?”
“这风险之二,就是风浪了。海上可不比内地江河,一个浪下来,会死人的。”说起这个,顾彪还心有余悸,他上次害病就是因为被风浪冲到荒岛上,差点嗝屁,“造船的成本不低,大船太贵,小船禁不起风浪,每年光山东到朝鲜这片海面上翻的船没有一百条,也有八十条了。一旦船翻了、沉了,那就是血本无归,身家不够雄厚的人一次就会倾家荡产。船东和水手每次出海,都是要向家里交代后事的,谁知道出海后能不能活着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