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六章 克扣粮饷

崇祯淡淡地虚抬左手：“平身。”

黄猛家一口糕点噎在口里，他吃惊地望着崇祯：“陛下？你是皇帝？”

崇祯微微一笑，没有回答他，转头换了严肃的表情问张凤翼：“听这位黄千总说，兵部拨付到各镇的粮饷层层克扣，此事是否属实？”

张凤翼吃了一惊，头立刻冒出了豆大的汗珠。拨往各地的军饷折色从兵部到地方，凡是经手的人都要截留，这是大明多少年来的潜规则，算是公开的秘密，只不过瞒不瞒下，只把皇帝蒙在鼓里罢了。虽然事情一旦被皇帝知道，肯定会有不少人遭殃，但从官到武将都是既得利益者，不会有人脑子进水向皇帝曝光这种事，看起来风险很大，其实非常安全。张凤翼任兵部尚书以后，很快选择了和光同尘，成为这个利益链条的一环，而且是拿得最多的人之一。他万万没想到，今天怎么皇帝会突然问起这件事？

他又怎么知道，皇帝会心血来潮召见一个区区千总，更想不到，琼海军根本看不朝廷拨付的那三瓜两枣，也不是这个庞大利益链条的组成部分，黄猛甲随口把这个公开的秘密曝光了。

黄猛甲继续说求雨山之战，当说到联军五万人朝求雨山发动总攻，而琼海军只有区区五千人时，已经被第一人称代入的崇祯紧紧握住了拳头，仿佛面对千军万马的是自己。等他听到第一营的防线被联军的老营人马冲击得摇摇欲坠，忍不住插话：“为何不召集其余各部，聚而歼之？”

黄猛甲无语地望着他：“这位黄爷，咱们琼海军以一敌十，三面被围，各营自己都顾不过来，又怎么抽出手来聚而歼之？稳住阵脚不被流寇聚而歼之不错了。”

崇祯脸皮一红，自己有些想当然了，纸谈兵和实战毕竟是两码事。

王承恩把话岔开：“那应该怎么应对才好？”

黄猛甲得意地说：“接下来是我一展身手的时候了。我一直在山顶保护将军，山下吃紧向山顶求援，将军把我派了下去。我领一千人下山，把他们打了个落花流水。常听说流寇老营如何厉害，在我看来，不过土鸡瓦狗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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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承恩啧啧称，对崇祯说：“皇爷，奴婢听说流寇吃了败仗后总能死灰复燃，靠得是这些老营的底子，没想到在黄千总眼不过是土鸡瓦狗。”

黄猛甲骄傲地挺起胸膛，接着说后面的故事。

高迎祥和张献忠兵败溃逃，特战队在细作的指引下入山追击高迎祥，画风从战争片变成了谍战片，崇祯还是听得津津有味。等设计诱出高迎祥，兵不血刃将其生擒时，崇祯满足地击掌叫好：“以少胜多、追击百里、深山擒贼，从遇敌到擒人一气呵成，这一战打的精彩，听得过瘾。”

听完故事后，崇祯欣赏地望着黄猛甲，心里想着是不是把他留在京城，加以重用。正准备开口，亭子外的小太监来禀报：兵部尚书张凤翼来了。

张凤翼一进凉亭跪在地，恭恭敬敬地请安：“臣见过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