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喝完了粥,把空碗放在了桌子上,动作迅速地抓住了她的胳膊,滚烫的手心,灼伤了新眉。
她被抓的“嘶”了一声,又挣扎不开,只得咬牙忍住。
下午三点半左右,是光线正好的时候。阳光透过打开的窗户照了进来,病房内一片光明。
新眉半趴在顾良的怀里,脸微仰。顾良紧紧抓住怀里的女人,低着头。
两人咫尺相望。
男人眉眼清俊,依旧是风流婉转的长相,几年的时间让他看起来成熟了,褪掉了少年些微的稚气,多了岁月来往赋予的坚毅。而她就太平凡了,大众脸的容貌,扔到人堆里都不容易找到。
“田新眉。”男人的声音颤抖着,凶狠地低头吻上她。口齿相依,肆意缠.绵。
在这种抵.死的纠.缠里,田新眉不可控制地发起抖来,心脏疯狂地跳动着,像是要从胸腔蹦出来。
不能这样下去了,田新眉告诫着自己。她睁开了闭着的眼,猛然咬上了顾良的薄唇。
一向敏锐的男人竟然会被她低劣的攻击伤到,他疼的嘴唇本能一松,她就趁机挣脱开来,连保温桶也不要了,慌乱着夺门而出。
那类似躲瘟疫似的逃窜,刺得顾良心口一疼,他猛然直起身来,翻身下床,下意识的就要去追,到了门口却又站住了。
他苦笑出了声,这个时候追过去,只会让她更反感吧。
走廊里电梯“滴滴”了两声,几人鱼贯而出。领头的男人抬眼便看见了顾良,他上下打量了一眼,吃惊道:“阿良……你怎么光着脚就下床了?”
田新眉没头苍蝇似的乱跑了一阵,才发觉并没有人追上来。她在路边的石墩上坐了,大口地喘着粗气。
她觉得她这一趟来医院的决定是真的错了……本来想和顾良斩断过往,没料到还是牵扯上了。
新眉辗转坐了几趟公交,天黑的时候,才到了住的地方。她先去幼儿园把女儿接了回来,抱着便往家里走去。
“妈妈,今天老师教了新的歌曲,我唱给你听好不好?”小女孩小心翼翼地看了看新眉的脸色,用小手给她擦了擦汗。
她心里烂糟糟的,并没有什么心思听歌曲,但也不愿意打击女儿的积极性,只好“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我的好妈妈~下班回到家~劳动了一天~多么辛苦呀
妈妈妈妈快坐下~妈妈妈妈快坐下
请喝一杯茶
让我亲亲你吧~让我亲亲你吧
我的好妈妈
……」
小女孩软嚅稚气的歌声响起,新眉忍不住就红了眼眶。她望着越大越有顾良轮廓的女儿,心酸着亲了一口。
“妈妈,心心唱歌好听吗?”她撒着娇抱上了妈妈的脖子。
“好听。”
“那,妈妈不难过了,好不好?心心爱妈妈。”
新眉呜咽着“嗯”了一声,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
她和顾良的那些事,说不清也道不明,也算不得谁对谁错。
生活困苦也没什么可怕的,女儿二岁那年发高烧,一连住了几天的医院,手里实在没一分钱了,她便私自去卖了血……那么艰难的日子都熬了过来,再大的劳累、艰辛也就不怕了。
如今,她只求着,安静平和的把女儿养大成人。
“阿良,这粥是谁给你送来的?暗恋你的还是你相好的?”孙墨混不吝的话逗乐了一屋子的人。
顾良瞪了他一眼。
孙墨还想继续往下说,突然便注意到了保温桶样式的老旧和桶身周边的磨损,他一下子就明白过来,看了一眼顾良,问道:“她来了?”
“嗯。”
“这么快就走了?”
“嗯。”
“……我说阿良,你真是个榆木脑袋,她要走你就让走?你往日的机敏灵活哪去了?随便想个办法留下她不就行了。”
孙墨一脸的愤慨,恨铁不成钢。
顾良自嘲地笑了,硬留下她?他不是没有那个心机和手段,只是不愿意强逼她,也想留点时间让她想明白两人之间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