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雹下的出奇的大,出奇的急。大如花生米,急如流星。
冰雹从天降下,获得了那么多势能,砸在脑袋上,挺疼。但这种疼痛,远远不如心里的疼痛,程度之深。
由梦焦急地说:“上车吧,是冰雹,挺大的冰雹。小心砸成脑震荡!”
她的幽默,我实在是笑不出来。我伸出一只手,接住了一颗冰雹,看它在手心中慢慢融化。我冷冷地笑道:“我不怕。脑震荡有什么可怕,倒不如直接把我砸成植物人,什么事都忘记,什么事都不再牵挂。”
由梦凑上前,用两只手护住我的头:“你头发短,直接砸在头皮上。疼。我头发长,有缓冲。咱们上车吧!”
她的一再幽默,却引不起我半点儿笑意。
我轻轻地拿开由梦护在我头上的双手,道:“砸砸更清醒。”
由梦一把抱住我,央求道:“别傻了,咱们上车好不好?”
我说:“你上!”我遥控开锁,指向凯美瑞。
由梦松开我,望着我道:“那好。你要淋,那我陪你。”
我将已经湿透的香烟丢到地上:“随便。”
爱情,有些时候,真的能让人变成傻子!此时此刻,我和由梦就这样傻乎乎地站着,彼此望着对方,各自怀揣心事。
我很担心她的身体,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却没有勇气说出一句关心的话。我觉得,那是一种妥协。
公园里的人急匆匆地离开,也偶尔有情侣相互搀扶着逃离现场。急速的冰雹,像是上天丢下来的水晶,一颗一颗洒向人间。只可惜,这水晶,并不能代表永恒。
地上,渐渐湿透。那折射出的水花,融化着春意,释放着寒冷。
我感到自己的头皮,一阵阵酸痛,那种发麻的感觉,时重时轻。但它们毕竟都会化作雨水,清洗着我的脸庞,潮湿着我的心灵。
而由梦,在我面前伫立不动。她的身上,渐渐湿透,发出阵阵白亮。
如果不是她的眼睛在眨,简直是静如雕塑。
我望着她,同样是不发一言。
十五分钟过去了,冰雹仍然汹涌。我淅沥的心,被浸的冰凉。
也许是身体太凉了,由梦忍不住打了一声喷嚏。
我心一揪,终于情不自禁地开口:“你感冒了?”
她只是摇头。
尽管我尝试将这场冰雹当成是我们爱情的洗礼,尽情在这洗礼中,默默祈祷。但是自从由梦的第二个喷嚏开始,我的心,一下子软了下来。
无论什么情况之下,我都改变不了对她的牵挂。
我终于不再伫立,冲上去,拉着由梦,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