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得一声暴喝:“住手!这是在做什么?”
我身上好几双脚顿时都停了下来。
德妃扑嗵一声跪倒在凤朝闻面前,泪珠儿涮的一声便流了下来,声泪俱下,委屈之极:“陛下,她……她欺负臣妾!”
嗯,这也是个反应机敏的!
我躺在尘埃里呵呵直笑,如果挨一顿打就能让我离开大齐王宫,其实也是个合算的买卖。
其实起先我也着实锻炼了几下拳脚的,只是气力不继,太后宫中侍卫竟然武艺极高,我当初学的多半是马上功夫,保家卫国开疆辟土的。我不过是想闹闹事,血溅怡宁宫可就不好了。不过一念之仁,就被蜂涌而上的几十个侍卫围住,一顿踩踏。
凤朝闻从鼻孔里冷哼一声:“我怎么瞧着是你欺负了她而非她欺负了你呢?”说着大步走了过来拉我。
“拉错了拉错了!”我指指一旁哭的伤心的德妃:“这么个杏眼桃腮的美人儿哭的楚楚可怜,陛下你可真忍心呐!”
凤朝闻在我头上弹了一个爆栗:“你个不省心的丫头!”凤目之间阴云滚滚,朝那一帮不知所措的侍卫怒瞪:“你们——去晏平那里领罚!”
那帮侍卫连滚带爬的跑了。
凤朝闻朝我伸出手来,我嘿嘿一乐,抹了把脸上被宫侍打出来的血:“陛下英明,安逸一介囚犯,不敢!不敢!”试着挣扎了几下,实在无力,只得又坐了回去。
他越发怒了,寒眸四下去瞧,周围的宫人们早已呼啦啦跪了下去,鸦雀无声。回头问我:“安逸,你可是不信我?”
我坐在地上,瞧着居高临下的凤朝闻,忽然觉得自己早已低到了尘埃里,哪怕再被人踩上几脚也没所谓。这世上最疼爱我的那个人早已经去了,在他瞧不见的世界里,哪怕我折了翼,跌跌撞撞,粉身碎骨,又有何妨?
我笑得甚是无赖,扳着指头数说:“陛下,你我相识之时,陛下那时尚称殿下,两国表面和睦,暗里敌对,陛下做的那些事……嘿嘿,想让安逸信你……也难!”我虽然有时候糊涂,可是大事大非还是明白得很。
他面上神色端的难看。
不过我今日在宫中被打,心中憋闷,自然想要出了这口恶心,不管不顾,继续数说:“信任一词,自来是形容同伴,战友,亲人,爱人的,你我之间的关系,均不在此列,谈何信任?”
他面上却忽尔绽出一抹笑容:“终有一日,你会知道……”
知道什么,我懒得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