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翠蓉病逝,这石家大宅是真正没了个主人,只剩下吴妈等老人,与安晴也说不起话来。
安晴安排好吴翠蓉的身后事之后,斟酌再三,选择了收拾行李,孤身一人踏上了南下的路途。
如今由于战争,铁路已经停运,来往于南北地区之间的,只剩下货车等交通。
安晴穿上男装,一狠心将养长了不少的秀发全数剪断,剪成了男人的细碎短发,并在脸上抹了几把灰之后,就寻了一辆运煤的大货车,乘着到了南边广州之处。
由于货车行驶速度缓慢,开了将近五天才到,开车的老大哥是正宗的东北汉子,见着安晴那模样可怜的慌,甚至连路费都不愿意收。
也是,安晴为了避免暴露自己女性的身份,选择了冒充哑巴,再加上脸上满是灰黑,身子又是瘦瘦小小,难怪那老大哥要心生同情。
不过安晴也不是占人便宜的人,因此执意将钱塞到了老大哥的怀中,然后撒腿就跑,留下一个有些羞涩的背影。
那个老大哥也没有再追出,在这样人人自保的时代,能遇着抱有感恩之心的人,已经实属不易。
广州的气温与东北可以说是千差万别,东北已经是冰天雪地,出门泼水即成冰渣子,人们都恨不得将自个儿包入暖炉之中。但是在广州,却是一件单衣就已经足够,安晴穿着大袄子没走几步,就微微出了些薄汗,实在没有办法,只得跑到一旁角落换了身衣服才好过许多。
如今被倭国趁机攻陷的是广州再往南的区域,由于石鹰、楚君临他们反应迅速,在第一时间就南下到了战场,因此倭国攻陷地区并不是很大。
毕竟他们当时的主要军力都集中在了东北。
而广州作为华夏如今比较特殊的地区之一,继上海之后,也很快成立了租界,因此广州真正市区的地方如今还算安全,毕竟有那么多国家一起照应着,一个倭国也不至于太过造次。
那个送货顺便携带了安晴的老大哥就是要将东北的煤炭运到这广州租界之内,赚一些养家糊口的钱。
安晴这站的地儿,也正好是租界内。
由于安晴特意挑了简朴甚至有些简陋的衣裳,再加上脸上的伪装,十足就是一副流浪儿的模样。本想低调,没想到因此反而更加引人注目。
“你这小赤佬,怎么走路的?瞧不见人呐?”尖声尖气的声音响起,一副就要撒泼的模样。而且带了上海口音,有些耳熟。
安晴抬起头一瞧,正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是金月桂。
她怎么到了广州了?只一眼,安晴立刻就低下头去,并且退到一旁让出道来。
金月桂又骂骂嚷嚷了几句,说着什么出门就遇着晦气之类的,这才扭着臀儿扬长而去,没有再回头瞧上一眼。
安晴抬头,望着金月桂那似要扭断小腰的背影若有所思。
她可没有忽视,金月桂身上带着不少金饰,手指上似乎还有一枚洋人才兴的钻戒。这是从夜上海出来后嫁了个洋人?
不再多想,便要打听如今战事发生的主要地儿。还是先去找君临为上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