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秀左右衡量,终于是点头。喜得两手护着镜子进房里,像是得了什么价值千金的宝贝。
从厨房出来,齐妙正站在那,朝阳初照,一脸明媚红润,貌可倾城。
“你闻不得油烟味,进房里吧。”
“嗯。”齐妙见他右边肩头微湿,若有所思。等他坐下,便伸手给他揉肩。这一碰就见他皱眉,手势立刻减轻,嘟囔道,“连肩头也不会换换,书呆子。”
手在肩上轻揉,哪里还在乎这点酸疼。他从怀里拿出个小盒子和钱袋,握了她的手,稳稳放在手上,温声,“都是给你的。”
齐妙管了半年家,对钱财又敏感有天赋,只是拿在手上,就知道这里头的钱不足一吊,约莫也才三四百个铜板。只是廪生一年不过领几两,他全拿出来给自己,其中珍贵,非金银可比。她将钱袋还给他,“男子身上带点钱才好,许知县不是个爱才的人吗,少不得要请你们这些秀才去吃饭的。虽说不会让你请宴,可万一散席后又去喝个酒,总有要用钱的地方。”末了她才肃色,“不许喝花酒就对了。”
谢崇华见她醋意满满,笑道,“不喝不喝。”
他又示意她看那盒子,齐妙这才拿起细看。巴掌心大的瓷盒子上面印着大朵白玉兰,顺枝交错两朵,不显庸俗,但也不算很是精致。打开来看,里头铺满白脂,放在鼻下微嗅,面染喜色,“好香。”
“是白脂膏,掌柜说睡觉前抹在手上,手会细腻。”
齐妙抿抿唇,“你嫌我手粗呀?”
“不嫌弃。”他怎会嫌弃,不过是心疼罢了。她每晚都要将手泡泡温水再睡,他全看在眼里。奈何有心,却是无力。
齐妙问道,“你给自己买了什么?”
“笔墨纸砚。”
这些都是必须用的,平日也有买,怎么算是给自己的礼。他不舍得为自己花钱,可却可以将钱用在她身上。钱只能买一个馒头,他也会将馒头都给自己吧。齐妙探身,噗通着心在他唇上亲了一记。吻得他平复的心绪又急跳起伏,对上她灼灼目光,却只能坐如磐石不能动弹,真是……折磨人啊。
&&&&&
临近五月,齐妙终于不再孕吐,肚子也微隆了。穿着夏衣,一眼便能看出来是有孕之人。因母亲嘱她要每日走动,不可一直坐着躺着,每晚用过饭后,谢崇华便陪她在附近走动。沈秀起先不大欢喜,这一来一回半个时辰,那得耽误多久的功夫。只是念及她肚子里的孙儿,也就没多言。
这晚用饭后还早,夕阳刚沉,大地还留有余晖。酷热不散,才走到大路,齐妙就提帕擦汗,“再热些我就得留在家里转圈圈了,这天气是要吃人的。”
谢崇华伸手挡她头上余光,看得她笑出声,“你又犯糊涂了,这光照已经不热了。”
他笑笑收手,总觉得在她面前,自己会更像书呆子,“许知县明天请宴,可能会晚归,天热,你也别出来了,在屋里多走走也一样。”
齐妙点头,想了想又道,“许知县是想亲近你们这些要参加秋闱的人,要是他送钱给你,银子不多的话就收下吧,二郎在这种事上不要太拧。给的多是拉拢,不给怕你们芥蒂,所以给一些,就当是给他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