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夫人咬了咬唇,忍了泪瞧他,“当真?”
“当真。”
“以前你也总是说这种话。”齐夫人悬崖勒马,幡然醒悟,差点又被他说几句话就又套进温柔乡里,到时候还不是重蹈覆辙。
齐老爷听了女儿的一番话,心中愧疚满满,那满满的愧疚如今也仍填满了心。她这么一说,连自己都怀疑起来——是不是等愧疚没了,他又回像之前那样,“为夫也不知……”
声音全是叹息,齐夫人却觉得这句话比他又给自己承诺好多了。再不是花言巧语诓骗她两句,哪怕比起甜话来,听得刺耳些,但这种话才是真实的。她提帕轻轻抹泪,红了眼道,“若是再如此,我也是拿你没有办法。”
——又无奈又身不由己,由里到外,疲累不堪。
这话已经是原谅的意思了,齐老爷面上这才有欣喜,“夫人。”
齐夫人叹气,丈夫能跟她认错到这种地步已令她意外,她总不能一直冷着脸。正好借着这台阶,暂且下来吧。拧了半年,也着实是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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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下旬,春意浓郁,点缀山坡。今日是去官府领米粮津贴的日子,谢崇华一大早就出了门,去寻好友一同去。
许是八月便是秋闱,陆正禹近来也是晚睡早起,人消瘦了三分,看得陆大娘又担心起来。瞧着儿子起身去洗漱,便和丈夫低声说道,“又起这么早,还不如像以前那样,睡到日晒三竿。”
陆老爹说道,“谁让你那个时候唠叨个不停,儿子肯定是被你唠叨烦了,才晚睡早起这么刻苦。”
“胡说。”陆大娘洗刷干净锅子往厨房走,路过井边又对儿子说道,“念书就念书,别这么拼命。”
陆正禹捧了井水洗完脸,眼皮上还挂着水珠睁不大开,一笑那水珠就滚落了,“母亲大人竟然劝我不要好好念书了。”他眯眼瞧瞧那正在高升的朝阳,“咦,太阳没打西边出来呀。”
陆大娘原本担心的心思立刻烟消云散,往他胳膊上一拧,疼得他嚎起来,轻骂,“就知道耍嘴皮子,没点正经。”
陆正禹笑笑,拿脸帕擦了一把脸,哼着曲儿挂在架子上。哈欠还没打完,最小的妹妹就跑了过来,两条辫子随着跑动左右甩在面颊上,看得他都觉得疼,直往里头喊,“娘,不要再给小妹梳这种辫子了,老打脸。”
里头声音立刻怒了,“有本事你给她梳啊!你娘没空。”
陆芷五岁,个头比同龄的姑娘矮小些,模样漂亮俏皮,扯了兄长的衣服奶声奶气道,“谢哥哥来了。”
陆正禹拍拍她的头,“知道了,快去厨房让娘给你梳丫鬟髻,好歹缠起来,脸都拍红了。”
“娘会踹我出去的,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