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口榕树历经春雨洗礼,也没有掉落多少叶子,清风一过,吹得叶子窸窣作响。齐妙站了许久,等他进了小树林,再也看不见了,这才回去。
回到家中,婆婆已去做活,小叔子也早就去了仁心堂,家里只剩她一人。正打算在院子里晒晒日头,听见羊叫,她才想起还没喂羊。拿了干草到前头,放入食盆中,见它吃得高兴,忐忑的心情也稍微好了起来,“咩咩要快点长大,生了小羊产奶了,给二郎补身体。”
羊听不懂她的话,只是边嚼干草边看她。
院试只考一日,当天就考完各自回家,等着五天后放榜。
齐妙见丈夫这几日比平时焦虑,母亲村人又总问他考得如何,便同他说道,“尽力了就好,今年不行,再磨剑一年,明年再去。”
谢崇华心中压力非他人可想,若是考得普通,母亲要失望,岳父家更要失望,妻子所受的责难,更是他不愿看见的。
苦等五日,还在凌晨谢崇华就起身了。齐妙这些日子因孕吐,一直没怎么睡好。以至于他起身了也不知,等醒来旁边空落落的,正寻他的人。就听见院子里有声音,穿好鞋要出去,便见丈夫疾步进来。到了跟前就将她抱住,“妙妙,我已成廪生了。”
秀才中的廪生,每月可在官府领六斗米,还有津贴可领。这便意味着,他可以不用再去摆字画,还可以让老母亲少耕种,更能有余钱给妻子,不用她再帮贴夫家。
他如何能不高兴。
同样担忧了五天的齐妙,也是打心底高兴,环了他的脖颈,低声,“嗯。”
☆、第30章 深情终负
第三十章深情终负
谢崇华成了廪生的消息传到齐家,也传到了常家。
常家老太太听了两回还没听清楚儿媳在说什么,复述得常夫人好不耐烦,一字一句大声道,“儿媳说!您孙媳妇的弟弟,成了秀才,做了廪生了!”
廪生是秀才中成绩最好,也是最有前途的秀才,弄不好到了秋闱是可以中解元的。常老太这才听明白,“这是喜事啊,怎么我们家就没出个会念书的。”
因她耳朵不好,常老爷也不得扯着大嗓门说道,“万一真做了官可就不得了了。”
常宋听得轻笑一声,又看看坐在那高兴的谢嫦娥,“不得了又怎么样,又不会帮咱们家什么。上回我特地去找他们,那仁心堂堂堂八小姐怎么做的?那么多的地和铺子,就是不肯卖给我。我又不是跟她白拿。”
谢嫦娥面色不佳,没有接话。常夫人皱眉,“我儿,这你就不懂了,那弟媳就是弟媳,是外人啊。她要守着她齐家的钱,可你二弟不是,你是他姐夫,亲姐夫。这关系你可得维系好,以后他要是做不了官,断了关系无妨的。可万一做了官呢?难不成到时候再讨好他?可就难了呀。”
常宋一听,倒也在理。可又不愿再去那没吃没喝破旧的屋里住,还得跟人赔笑脸。那飘香楼听说近日要送来一批新人,姑娘个个长得标致,这一去谢家不知要几天,可舍不得走,“那就让阿娥去吧,免得他真说我讨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