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妙却是苦笑一声,“那娘肯定会更讨厌我了,觉得我心眼小。你要知道,妻子阻着丈夫纳妾,可就是‘善妒’,七出里的一条大罪啊。”
谢崇华弯身看她,“那你是决定给我找几个妾侍了?”
齐妙瞪眼,“不给,休了也不给。”
谢崇华蓦地笑笑,这一笑她就明白了他的心意。那手又将她脸上的泪拭去,温声,“去洗个脸,我出去了。”
“嗯。”齐妙仍有些胸闷地点点头,又道,“你先去劝劝娘,我写封信给我娘,你带去给她,她就会给你换个老嬷嬷了。”
谢崇华应声,出门后见弟弟已经在劝,摆手让他暂时离开,搬了板凳坐在母亲一旁,说道,“娘。”
沈秀还气他方才不为自己说话,反而护着媳妇,背身不理。谢崇华又唤一声,她才冷声,“有了媳妇忘了娘。对啊,反正日后五十年是她陪着你过的,娘也就十几年的命了,你当然得护着她。”
“娘这是什么话,您定是与天齐寿的。”谢崇华倒了茶水端给母亲,“娘心疼儿子儿子明白,当然希望在这紧要关头儿子能通过院试夺个头筹。因为您是疼儿子的,但我是妙妙的丈夫,她又怎么会盼着我不好,您说是不是?我若不好,她又怎会高兴,在这家中,儿子想是没有人愿意瞧着我不好的。娘是,妙妙也是。娘是着急我被惊扰了,但妙妙确实是见我歇息才跟我说话,而不是娘所想的一直纠缠。”
沈秀觉得话有理,可面子拉不下,仍是不理。而且方才齐妙态度着实太差,哪里见过儿媳跟婆婆顶嘴的,明明是大户人家出身的小姐,怎么跟村里那些泼妇一般不敬人。
所以任他怎么劝怎么说,心里就是有疙瘩。
到了下午,谢崇华去镇上“换”了个年过半百的嬷嬷回来。沈秀一瞧很是嫌恶,谁想那嬷嬷手脚更是利索勤快,不但眨眼就将活做完,还跟沈秀唠嗑家常。说她家的事,久没跟人这样好好说话的沈秀,都要将心门打开了。
夜里晚饭做好,沈秀还招呼她一块吃,被谢崇意阻了,语气平淡,“刑嬷嬷是下人,怎么能一起吃饭。”
正在摆筷的谢崇华听见,微微蹙眉看了看弟弟,总觉弟弟有哪里不大对劲。
沈秀向来听儿子,没有再邀,扫了一眼不见齐妙,面色微沉,“她呢?”
“在里头洗脸呢,一会就出来了。”谢崇华回屋去喊她,齐妙正好出来,脸上还挂着不高兴。他逗了两句,才见她展颜。
婆媳相见,没有台阶可下,就都不说话。饶是旁边两人抛了话,她们也不接,更显气氛尴尬。
齐妙拿了筷子夹菜吃,没吃两口,便觉恶心,差点吐了出来。这一干呕落在沈秀眼里,更觉是在针对自己,差点没恼得摔碗。
谢崇华见她难受,扶她到外头去吐。沈秀气得哆嗦,“休、休了好!省得糟心。这菜做得哪里不好吃,吃了几个月还吃不惯么?”
谢家本来就小,蹲在院子水沟干呕的齐妙听见,胸口更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