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能够理解朱瘦梅的战战兢兢的心理,黄友碧大半生痴学医术的光棍更是不懂敏感的小孩子的心理。
朱瘦梅往浴桶里添够了药汤,轻轻松松抱起赵无咎放进了浴桶,笑道:“我从小身子瘦弱,自从被十七点醒之后便有意锻炼身体,这些年下来旁的不说,力气倒是不小。”
别瞧着他一副温文的模样,半旧的布袍子下面的肌肉却硬硬的,赵无咎被他抱起来的时候就感觉到了。
“真没想到,十七打小就伶牙俐齿。”
朱瘦梅探手进去刺激他双腿之上的穴道,暗想:十七何止是伶牙俐齿,分明是从小就有一副侠义心肠。
“我当时也问过十七胆子怎么那么大,居然还敢跟大人对着干,她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说,这些人还没她家柏帮主可怕。柏帮主发起火来可凶了,这些妇人不过嘴上嚷嚷而已,吓唬一顿就跑了。”他唇边笑意浓烈,手上动作停了一瞬:“赵兄不知道,等这些人走了之后,她就支使我烧水烫鸡拔毛,还从师傅的药匣子里找出几味药材做了一锅鸡肉。”
味道至今让他念念不忘。
也许让他念念不忘的还有平生初次被人毫无缘由的护短,不分青红皂白的站在他这边,让年少惶恐的他终于敞开了心扉,忘记了曾经遭受过的冷眼,也接受了柏十七的友善。
赵无咎下半身被滚烫的药汤包围着,腿上的穴道被朱瘦梅按来按去,在蒸汽缭绕里,他想象小时候的柏十七,心里竟然升起少见的嫉妒——嫉妒眼前的男子竟然与小时候的柏十七熟稔到如此地步。
闻滔也与柏十七打小相识,可这两人八字严重不合,柏十七提起他就没好话,上手收拾起来也毫不客气,但朱瘦梅却全然不同,是个特殊的存在。
“后来你们俩关系就好起来了?”
朱瘦梅低头按压着他的穴道,声音里都满含着笑意:“不瞒赵兄,从那以后在村子里居住的三年里我都是横着走的。”
胖婶回去之后,左思右想,如果得罪了黄大夫,光是婆婆的医药费就是一大笔银钱,他们家里支付起来可是很吃力的,碰上真金白银再疼孩子的心肠也得靠边站。
她扯着大胖好生教训了一顿,告诫他往后不可再欺负朱瘦梅,还把攒下来的一筐准备进城换钱的鸡蛋送到了黄友碧家。
黄友碧倒是不肯收,却被柏十七扯收下了,她还特别不要脸的说:“我就当胖婶这是为大胖往日欺负我家瘦梅来道歉的!”还小人大量的说:“只要大胖往后不再欺负我家瘦梅,黄大夫还是会为你家里人瞧病的。不过要是再欺负,犯在我手里就要小心你家大胖的胳膊腿了,我下手可是没轻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