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那是什么身份,人家宁王想要参上一股也是寻常,只她一个孤女,这事怎么着只怕也轮不到凤阳侯府。
慧安想着,秦小双已摇头笑道:“这倒未必,你想想,这事事关重大,那马是六畜之首,关系军备国力的。更何况这是为朝廷供养军马的大事,要不是朝廷实在没有法子,也不可能叫下面人参合。这事却不是什么人皇上都能信得过的,有权有钱的是多,但也得皇上允他们参合此事才行。依我看,你这身份却是正正合适,更何况你和太公主听闻也有交情,这事若是再叫太后开了口……还有不成的道理?”
慧安一想还真是这般,越是有权,只怕皇帝越是忌惮,她一个孤女却是方便。慧安想着便目光一定瞧向秦小双,道:“这事我回去再寻思下,谢谢你小双姐姐。”
秦小双见她面含感激,只笑了笑,捻起一块点心来,道:“你府中的这松豆糕子却比我这楼里做的好,真真正正的松软可口,豆香四溢。”
慧安闻言便笑,忙道:“姐姐若是喜欢,回去我叫冬儿去厨上取了方子给姐姐送来便是。”
慧安回到府中,又细细琢磨了下秦小双说的事,便唤了乔万全和马成,并慧安信得过的几个铺子管事过来,将方才的事和他们细细讨论了一下,最后决定试试,若能参股,便尽量买上几干股。慧安叫乔万全将侯府能挪用的现银先列出来,理个单子出来,忙完这事,方嬷嬷才拿了后日慧安宴客的食单叫慧安定夺。
慧安仔细瞧了瞧,笑道:“这乾鲜果品十六碟,倒是齐全的很,糕点酸甜咸香倒也不错。只这菜品鲙鲜鱼不若换成蒸鲜鱼,一来要宴请的客人多是景心生辰宴都去过,咱们府上的鱼鲙却是万比不得鼎北王府的,也不要拿出来叫人贻笑大方了。另外,姑娘们也就是用些果酒,吃过两巡酒后,再上新菜,第一道换成羊蒸卷,第二道还是这金银豆腐汤,第三道换成鸡脆芙蓉汤,其它都好,只这粉汤馒头劳乳娘交待下厨上,做的小巧玲珑一些,也讨个好看。”
方嬷嬷闻言却笑,道:“姑娘跟着舅夫人学了一段时间管家,这操持家事的能耐却是长了不少。乳娘这就将换过的食单送去给魏婆子,姑娘就放心吧。”这次侯府宴客慧安只请了和她相熟的几家小姐,人本就不多,只文家姐妹,成国公府汪家姐妹,鲁国公府罗家姐妹,再来就是聂霜霜,水轻灵,谢云芝和殿中侍御史云府的二姑娘云珊瑚,满打满算也就一桌人。也不必怎么麻烦着准备,两日后便到了宴客的日子。
如今已是阳春三月,虽是今年的冬季比较长,二月天还下了大雪,但这雪一融,太阳一出来春天就跟着来了,天气更是一日暖过一日。
慧安宴客设在花园中,这日阳光明媚,春光俏丽,侯府的园子中虽不能说姹紫嫣红,但也开了不少花,绿柳映红别有一番好风光。
文家姐妹到时,慧安正陪着汪家姐妹并谢云芝几个说话,见方嬷嬷领着她们过来,忙迎出了九曲桥。
“今儿你们姐妹可是来晚了。”慧安说着便上前挽了文景玉的胳膊将她们带进了亭子,亭子中早已制备了席面,用清一色的白瓷官窑莲花如意碟子摆放着榛子、松子、乾葡萄、栗子、龙眼、苹果、橙子、核桃等干鲜果品。
今日慧安穿着一件粉紫色圆领绣海棠的小袄,衬得肌肤粉嫩嫩,如今笑起来更是眉色飞扬,人比花俏,文景玉瞧了她两眼,便嘟着嘴道:“安娘可真是越长越出挑了,也难怪太姑姑不稀罕我呢。”
文景玉口中的太姑姑指的自是太后她老人家,文景玉那话说的酸溜溜的,慧安闻言心里咯噔一下,自知她是因随行东都的事心中吃味,慧安忙笑着哄她道:“父母在不远游,太后她老人家也是怕碍了你做孝女,也就我这孤苦伶仃的无碍。”
文景玉本来就因这事对慧安起了一丝嫉愤,听她这般说却是被堵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只笑了下便率先坐下,口中嚷嚷着:“我不管,今儿你可得叫我吃好玩好了,不然人家却是不依。”
“啧啧,玉姐姐这话说的,这若安娘是个男子只怕半边骨头都要被她磨酥了,还不什么都依着她。”慧安尚未答话,倒是那边罗易蝶接了一句,她一句打趣直臊的文景玉涨红了脸,起身便去追打她。
鲁国公府本就和鼎北王府走的近,两人一闹起来,带动的众女都笑闹了起来,一时亭中分外热闹。正闹着慧安却瞧见聂霜霜和云珊瑚一道在方嬷嬷的带领下向这边而来,她忙出了亭子迎了过去,冲聂霜霜一笑,这才拉了云珊瑚的手,道:“你还知道回来啊!”
说着已是红了眼眶,聂霜霜见慧安神情激动,便奇怪地瞧了她和云珊瑚一眼,打前一步进了亭子。慧安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这云珊瑚也是慧安前世的闺阁好友,孙熙祥第一次带着孙心慈往国子监去,在府门处慧安所说约了云小姐,指的就是这云珊瑚。
慧安和云珊瑚关系虽是没有文景心那么近,但她也算是慧安难得的闺蜜,和慧安性情颇有些相似。只她前世时嫁到了永州,一去便再未回来,慧安却是再没见过她。而慧安重生后,她又去了绵阳外祖家小住,一直都没在京城。故而算起来慧安已有七八年没见过她,这才颇有些不能控制情绪。
凤阳侯府的事情传的沸沸扬扬,云珊瑚回到京城便听说了,如今她见慧安红了眼睛,却以为她是因这些事情闹心。她便也跟着红了眼,握住慧安的手就道:“以前来府上瞧这你那父亲倒是人模人样的,却不想竟是个道貌岸然的畜生!你要是为他闹心可是不值当,我都替你不值。”
虽人人都知道孙熙祥是个混账东西,但到底这是凤阳侯府的家事,他又是慧安的生父,倒是从没人在慧安这里如此直白的骂过孙熙祥,慧安听闻云珊瑚的话就有些发怔,半响才笑了起来。心中只道这丫头还和前世一般,是个直肠子,泼辣性,不觉拉着她的手,道。
“是是,好珊瑚快别说他了,我都好久没见你了,今儿你可得多吃我几杯酒。”
说着便和她一起进了亭子,今日没有长辈在,大家又都是寻常就总在一处玩闹的,加之慧安马上就要离京,这一去少说也要一年半载,说不定等她回来再相聚,到时候大家就都已出嫁为人妻,却是再不得这般自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