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婕妤的事既然他都能洞察,皇后掌管后宫多年,不可能不知晓此事。童婕妤身边只怕早已安插了皇后的人,而惠妃娘娘一向与皇后不和,端宁欲令惠妃身边宫女和慧安将此事揭开,实乃一石三鸟之计。
一来叫惠妃引火上身,再来也借刀杀人,借淳王的手惩治了慧安,三来陈宏事发,淳王便不能置身事外,必处境更遭。
上次平王惊马一事朝堂之上已风起云涌,朝臣虽不至公然指责淳王谋害兄弟,但拥立平王为太子的奏章却在贤康帝的龙案上积了厚厚一摞子。
而民间,淳王心狠手辣,肆意妄为,残暴无情,与西郊马场公然谋害平王的传言更是四下流窜。
皇后在平王受伤之后,将姿态摆的极低,只将平王接入宫中亲自照料,对马场一事却未置一词,更曾亲往养心殿为淳王求情,言及平王受伤实乃意外,请皇上莫要因此而怪责淳王。
而威远侯崔明达,更是借口安国夫人新丧,悲恸之情难抑,以养病为由多日不朝,皇后和崔氏以退为进,引得那些标榜公正的直臣纷纷进言,请封平王为太子,如今陈宏之事再起……
这次他那二皇兄可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处境越发艰难了。
李云昶边想边走,刚过了凤安门,便见远处一阵喧嚣,一队内廷侍卫往这边急奔而来,李云昶站定,那领头侍卫已带着众人到了近前,纷纷跪拜。
“给秦王殿下请安。”
“出了什么事?如此慌张也不怕扰了众娘娘们休息!”
领头侍卫这才忙答:“回王爷的话,三等侍卫陈宏在沐雨殿那边被人杀死了,臣等奉命前往调查。”
李云昶闻言,面上一惊,忙道:“可派人前往保护父皇?”
“王爷放心,臣已加强了防卫,万不会惊扰到皇上。”
李云昶这才点头,道:“你们且快去吧。”
待一众侍卫匆忙而去,他才挑了挑唇,冷笑一声入了佟妃娘娘的韶华宫。早已有佟妃身边的得力太监王公公守在宫门外,见到李云昶忙迎了上来,作了揖笑道:“娘娘听闻王爷进了宫,已等了多时,只方才马婕妤来寻娘娘,这会子两位娘娘正说着话呢,王爷不妨先往偏殿等等?”
李云昶点了头,王公公便将他带进偏殿,这便退了下去,吩咐宫女上茶和糕点。
李云昶刚坐下,便有小宫女用红木八角雕牡丹浮纹的托盘捧着果盘进来,将托盘上的新鲜果子拼盘轻轻放在了红木四角桌案上。
李云昶本半闭着眼睛,闻声抬眸,正瞧见那小宫女一截白皙小巧的手腕子,他目光上移只见小宫女穿着粉绿色的小袄,束葱绿高腰裙,腰肢盈盈一握,瞧着不过十三四岁,小巧的瓜子脸,一双杏眼,见他瞧去登时便红了脸,长长的睫毛颤抖不停。
李云昶唇角微抿了下,想到方才童婕妤那两名宫女所言,不由目光微闪,一把抓住那小宫女的腰肢便将人抱进了怀中。
那小宫女惊呼一声,却未曾挣扎,脸颊飞红一片,李云昶的唇角便扬起一抹讥诮。
倒是捧着茶盏的宫女正欲进殿,瞧见里面是这般情景忙退了一步,正巧踩在扶着佟妃娘娘往这边来的大宫女棉心的脚背上。
棉心不由低斥一句:“毛毛躁躁的,撞到娘娘,仔细你的皮!”
那宫女一惊,忙噗通一声跪下,佟妃已迈步进了殿,正瞧见那小宫女惊慌着从李云昶怀中起来。
佟妃微诧了下,接着眼中便掠过了笑意,微嗔地瞪了李云昶一眼。见小宫女弓着身满面羞红的退下,才道。
“母妃想将棉雨赏了你,你都瞧不上,怎就瞧上了这个?”
李云昶闻言忙是一笑,上前扶了佟妃的手待她坐下,这才行了拜礼,道:“棉雨是母妃身边的得力人,母妃用的顺手,儿子岂有争抢的道理?儿子未能替母分忧已是不孝了。”
佟妃见儿子恭孝,不由面露笑意,也懒得去猜度他的心思,只道:“你既喜欢便领回府去,你身边也该有个知冷暖的贴心人了。早日迎个正妃,母妃才能放心。如今你年纪也不小了,母妃琢磨着待年节你父皇高兴时便请了恩典,为你指婚。你可有瞧得上眼的小姐,可早些与母妃通个气,别到时候母妃给你求来的不称你的意,反倒成了母妃的错。”
李云昶闻言脑中却闪过慧安那张时喜时嗔的小脸,随即却是一笑,道:“儿子哪里有什么中意的,一切听凭母妃为儿子筹谋便是。”
佟妃闻言点头,道:“今次你父皇要大办宫宴,允百官携女眷进宫拜年,母妃会为你留意,你自己个儿也给母妃上点心,这事马虎不得!还有,你托母妃的事,我可是与你办了,那沈小姐年纪太少,家世也不好,主意还大,与你不配。你若打她主意,趁早给母妃醒醒神,母妃是不会应允的。”
李云昶闻言目光闪了下,忙点头应诺,佟妃见他有些心不在焉,不由摇头一叹,道:“外面乱糟糟的是出了什么事吧?我瞧着你心思也不在母妃这里,知道你忙,这便去吧,母妃这里一切都好。那小宫女回头我叫王公公给你送过府去,你且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