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暖阳当空高挂,阳光似金,纯净透明的长空,一碧如洗的天色,山风微凉吹的衣襟微拂,远山连绵,淬染苍色,慧安抬头仰望着天空,伸手仿佛想握住流动的光影,阳光落入眸中,一片静谧的温暖,直蔓延到了心头。
她微微一笑,收回手低头望着一眼不见边际的原野不由挑眉感叹,这关元鹤还真是有钱。
没想到他在这寸土寸金的京郊竟有如此大的一块地,这哪里是庄子,分明是从西郊马场中划出来的一块天然草场。依山背水,当真是养马跑马的好地方。
慧安骑着马,跟着小厮杨七往草场东边的一排马厩走,秋儿已好奇的问了起来。
“小哥,你们大人这庄子为何也不建几处休憩的房舍,就这么一大片荒着,连个歇脚的地方都没有……这也太浪费了吧……”
这里风景秀美,又开阔辽远,若是能建造成宅子,在京中繁华之处待得闷了,便可借着沐休之日来此休憩,又能远离人事烦扰,又可跑马原野,放松心情,岂不快慰人心?
只这么大片荒芜着,扔着养马确实是有些暴殄天物了,用这么好的地方当养马场这关元鹤还真是大手笔。
慧安想着,那边带路的小厮已经笑着回道:“这马场是我们爷早年从圣上那里打赌赢回来的,本和西郊皇家马场是一体的,因隔着一条山涧故而来西郊马场跑马的人一般都不往这边来。圣上将这一片草地赐给我们爷,爷就命人建了一圈围墙,那边的后门出去是一条山涧小径,穿过去就是西郊马场了。姑娘不知,这地方自打我们爷得了去,不少人都惦记着呢,连宁王都管我们爷买过,爷一口就拒了,宁王也道这地方落到我们爷手中真是白瞎了一块好地方。”
那小厮说着指了指后山的方向,又指向东面,道:“那边是奴才们住的一排矮房舍,其实也有一座两层的竹楼,虽说简单,但胜在清雅,爷有时也会在那竹楼中休息,只那竹楼简易甚少招呼客人。一会子姑娘累了,不妨到那边喝口清茶?”
慧安闻言点了点头,又问:“这马场养了多少马?难道就一个马倌不成?”
小厮这便答道:“我们爷就好养马,还曾为养马的事专门请了特允,这马场中养了有一百来匹马呢,都是上等的胡马。马倌只有一个,是个北胡人,颇为懂马,小厮倒是有十六个,奴才们平日也都跟着马倌照料马厩的,只是马倌最近病了。恰我们爷这次回京又带回了二十来匹新马,说皆是那东姜的什么仙女山上的野马被猎了来,未经驯养,有些野性难脱,故而这两日这马场便有些乱了套,好几匹马都生了病,奴才前儿还请了兽医来瞧过。昨儿又有两匹马瞧着不大好,奴才寻思着恐怕是我们饲养的法子也不对,这才着了急登门去麻烦姑娘,还望姑娘见谅。”
慧安听闻这马场中竟然养了一百多匹马,不觉就有些兴奋。大辉自实行禁马令,还真没听说哪个府上会养这么多匹马的,更何况还都是北胡的好马。她眉眼一扬,笑道。
“小哥说的是东姜的苁西神女山吧?东姜地势低平多山地,少高山,那苁西神女山被誉为东姜第一山,我倒不知这山上竟还出好马。”
说话间,慧安一众已经到了马厩处,放眼望去但见一列青石草棚的马厩一字排开,瞧着蔚为壮观,马厩中此刻圈养着不少马匹,另有六七个小厮在忙着喂养照看。
不远处的草地上倒是也放养着一群马儿,慧安瞧去时正见它们不知为何同时向这边猎猎驰来,那当先一匹色如黑墨长鬃扬风,似黑色的闪电划过原野,赫然便是关元鹤的那匹凌风。
慧安见它犹如天生的王者,领着一群马迎面飞奔而来,姿态桀骜不驯,傲气十足地带着众马在近前缓步停下,用一双熠熠眼眸盯着自己,接着便似邀功又似显摆一般仰天一嘶,不由大乐,咯咯一笑,翻身下马去抱凌风的脖颈,一面问着那小厮。
“你们爷在马场?”
“回姑娘,爷不在。这凌风是昨日送过来的,说是这两日有些焦躁,爷就放它过来透透气。”
慧安闻言不知为何心里竟有些失落,接着便又好笑地拍了拍凌风的鼻子,笑道:“你倒是好福气,跟了个好主子。”
说着便细细给凌风检查了一遍,笑道:“我瞧着它就是野性未脱,在京城闷坏了,倒是健康的很,也怨你们爷惯着它,这才养成这等脾性。”
小厮闻言也笑,慧安又与凌风玩闹一阵,这才进了马厩。
她见马厩建的极为规整,整个马厩通风极好,又迎着阳光,里面干净而整洁,粪便都及时被清理出去,饲槽,料缸和水槽刷洗的极为清洁,一切都井然有序,不由点头,道。
“你们的马倌很不错啊。”
杨七闻言苦笑,道:“那马倌是个北胡人,不太懂咱们大辉的语言,故而我们照看马场时间也不短了,离了马倌竟有些慌了手脚,这才几日功夫就有不少马儿情况不对。”
慧安望去,但见马厩中的马儿多数情景不好,有的暴躁不安,烦躁地刨着蹄子,不停嘶鸣,有的则蔫蔫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不由抿了抿唇,道。
“你去把人都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