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一早在国子监门口碰到我那姨表妹妹,她说太学那边也开了赌局的,赌文二公子赢得亦有不少闺秀呢。”
说罢,也不知她想到了什么,面颊顿时染起两片火烧云来。
慧安听她声音中透着笑意,望之但见她的目光晶亮亮闪着狡黠,神情促狭,不由瞧向那正走过来的苏行文公子,一望之下却也由不得扑哧一笑。
但见这多有才名的苏家公子长的着实不怎么讨喜,虽着一身颇为清雅的襦袍,梳着高冠,系着玉带玉佩,一副才子清贵打扮,但他身量矮小,体态发胖,一张圆脸,五官模糊不说,皮肤还生来黝黑,瞧着可真是和才子二字不搭边。这摸样和文思存相比实在是差的太远,也难怪会不讨姑娘们的喜欢。
慧安和聂霜霜说笑,那边一行人已是走到了近前,慧安二人忙让道路边福了福身,待太学的一众先生们入了楼,这才抬头。
不想慧安这一抬眸便撞上了姜红玉似笑非笑的眼,慧安目光一闪,也回以一笑。
那边太学参比的另一名女子花恋蝶小姐似和聂霜霜认识,两人已相互寒暄着说起话来。慧安随着大家往观骑楼中走,姜红玉有意放缓的步子,便刚巧和慧安行在了一处。
慧安今日穿戴的亦是非常精致,灰鼠里素白面绣着银丝菊花的小袄,葱绿色缀珍珠的主腰围在胸下,束腰上缀着宫绦系着玉环裙压,显得胸前曲线愈发挺立。鹅黄色镶着兔毛边的棕裙,随着她修长的双腿摇摆起伏。
姜红玉瞧着,只觉慧安年纪虽比自己小的多,但发育的却比她还好,不由就难掩郁色。再见她一双明眸秋水盈盈,双眼眯起时别有几许妩媚风情,鼻峰高挺秀美,红唇饱满圆润,唇角含笑时,眉眼便显得越发妩媚娇艳,好似雨后海棠,不由便心下泛酸。
姜红玉的样貌其实也算明媚娇媚一类,但和慧安相比却是逊色了一分的,她心里不对味,面容便有些狰狞,慧安察觉到她的目光不由瞧了过去。
对上慧安眸色稍淡的瞳孔,和她微显深陷的眼窝,姜红玉倒是瞬间平复了下来,满脸不屑的撇了撇嘴。暗骂一声,不过是胡姬生的贱女,怨不得一股子狐媚气。
她心里这么想,嘴上便也颇为不屑地压着声音道:“别输的太惨啊。”
慧安闻言,亦是一笑:“礼尚往来,我也提醒郡主一句,怕依着郡主的气量难以承担失败呢,到时候可别哭天抹泪啊。”
姜红玉闻言气的面涨通红,咬牙切齿地道:“沈慧安,你气量狭隘,苛待庶母庶妹,今儿这帐咱们一起算,我定叫你悔不当初。”
慧安闻言只做一笑,道:“郡主,人哪还是要用心瞧事情的,你又怎知不是你那好姨母和表妹在欺负我?郡主倒是顾念亲人,但也要小心便单纯地过了头,到最后反倒被人利用做那枪使才好。”
姜红玉闻言却是一愣,脚步慢了下,接着目含愤怒地瞪了慧安背影一眼,直道她心思狡诈,居然还敢挑拨离间。一怒之下忍不住微提了声音,恨声喊着。
“你站住!”
只她刚赶上两步,追上慧安,一直走在两人前面的顾妤馨却突然回过头来,冲着姜红玉笑道:“郡主怎那么慢,我可还等着和郡主一道上楼呢。”
顾妤馨的面子姜红玉还是要给的,她闻言匆忙着收了瞪向慧安的目光,扯了笑便快步行了上去。
慧安只觉顾小姐扭头时那一双盈盈的眼眸望过来了一眼,于是瞧着顾小姐的背影不由诧异地挑了挑眉,瞧着姜红玉与方才恍若两人地拉着顾妤馨说话,慧安兀自一笑。
其实对于姜红玉这样的,慧安细细想了觉着也挺可悲,和前世的她倒是有些相像的,同时家中的小霸王,被疼到了骨子里,于是就养成了心思单纯,骄纵易怒的脾性,这样的姜红玉即便是嫁入王府做了王妃,只怕路也会不好走呢。便如前世,做了太子妃的姜红玉对人却更加刻薄尖锐,这何尝不是因为在后院的失宠所致。
一个女人只有在后院的争宠中占了上风,才会心气平和,待人也多几分和善吧。女人到底还是被拘束与重重深院中的鸟儿,眼皮浅的往往都只能瞧到自己的那一亩三分地,除非对丈夫无心,不然又如何在血淋淋的后院争宠中保持平和心啊。
慧安想着,不由一凛,暗念今世既然得意重生,她定要为自己多多筹谋,万不能再蹈前世的老路。
慧安几人上了楼便被各自的祭酒博士叫到了跟前,只是免不了一阵最后的激励鼓舞。
慧安和聂霜霜却是最后到的,上楼时文思存和白御临已围在了柳祭酒身边,和他谈笑着。
文思存今日穿着一件月白长衫,缀着白玉佩,束着玉冠,端的是玉树临风,风度翩翩一名俊公子。
而白御临和文思存作比,却是另一种风格了。他穿着一件窄袖武士袍,足蹬长筒祥云纹的方口靴,头戴黑色英雄巾,镶着金丝边。他本就长的挺拔高大,皮肤微黑,一脸阳刚之气,如今这般倒也英姿不凡,俊朗伟岸。
文思存见慧安二人过来,目光在慧安身上微凝,面上不自禁地闪过惊艳之色,接着便勾唇笑了起来。
慧安被他瞧得心下发毛,面颊微红着错在了聂霜霜身后,低首间却觉聂霜霜那粉嫩的耳垂儿在阳光下呈现半透明的红艳之色,配着她翠色的耳环,真是顶顶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