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瞿抱着媳妇不撒手,偌大个人恨不得挂在她身上,铁汉子也有说软话的时候:“我这不是……回家去发现你不在,担心你的身子受不了,这才找了过来嘛。”
盛俨在门外听的真真切切,暗自偷笑——分明是少帅回去觉得冷清,这才直奔着杂志社来了。
顾茗放下手里仔细审查的稿子,暂时分一点注意力给他,蹭蹭他的脸,一副可怜模样:“阿瞿,我肚子好饿,想吃祥云饭庄的扒肘子。”
冯瞿大为心疼:“现在就带你去?”
顾茗为难的看着堆满案头的工作:“可是已经跟印厂那边签定了,明日就要交付印刷,不能再拖了。不说出门吃饭,今晚恐怕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
冯瞿一边吩咐盛俨去云祥饭庄叫菜,一边将人按坐下来,替她揉发僵的肩劲:“阿茗,你看看谁家太太结婚之后,有你这么辛苦的?哪个不是搓搓麻将吃吃饭,不是出门应酬就是在家歇着,何必把自己弄这么累?”
顾茗背对着他,轻声问:“阿瞿,你见过章启恩吗?”
当然是见过的。
冯瞿心头跳了一下。
他原本对章启越心怀忌惮,又羡又妨,可是自从顾茗将他送的礼物转送章甜,做为临别纪念,他便知道她是彻底的放下旧事,以全新的姿态来面对他们的婚姻生活,倒好像是给他吃了半颗定心丸,却不知今日好端端的为何会提起章家那位大少爷。
“见过的,他……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顾茗拉着他的大手坐到了会客的沙发上,坦荡的直视着他的眸子,目中满是惋惜:“章启恩为人精明强干,笃信仁厚,可是一朝身故,留下妻儿无所依傍。章大少奶奶在丈夫活着的时候不着风雨,搓搓麻将,逛街吃饭,日子过的无忧无虑,丈夫过世之后立刻便垮了,不但自己撑不起来,还拿甜甜出气,掐的孩子满身是伤痕。”
她说:“阿瞿,我以为……你想要娶的不应该是这样的妻子。”
冯瞿一时怔住,心中有暖流而过,竟不知说什么。
值此华夏时局飘摇动荡之际,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他从踏入军中的那一刻就把脑袋拴在了裤腰带上,置生死于度外,与柳音书订婚的时候还对婚姻持可有可无的态度,以满足家中父母之期望,可是费心巴力娶到了心爱的女人,想法已大为不同,恨不得朝朝暮暮厮守在一处,白头偕老。
“自然不是。”他明白了顾茗的用意,满是骄傲:“再说阿茗也不会软弱如章家大少奶奶。”
顾茗发自内心的高兴起来,那是被理解与赞赏之下才会迸发出来的感情,让她双眸流光溢彩,如有星光沉坠其间:“阿瞿,我也知道躲在你身后偷懒容易,自己做事辛苦。可是比起软弱的依傍着你生存,我还是希望自己有能力与你并肩站立,互相扶持着走下去。如果我们将来有了孩子,也希望他们能够以父母为榜样,在这乱世之中至少有洞察时局的自保之力。”最后一句语声低沉了下去,大约想起了父母双亡的章甜。
认识许久,这一刻冯瞿奇迹般的与她心意相通,懂得了她一直以来所为之努力着的原因,再一次深深的为自己独到的眼光而得意。他拼命压抑着自己内心的喜悦,免得被小丫头窥见张狂起来,拿别话打岔:“那你准备给为夫生几个孩子?”
顾茗:“……”
“是不是害羞不好意思说?”
顾茗那点子伤感被他搅和的散了个干净,没好气的在他手背上狠拍了一记:“……我就那么一说,你别当真!”
“别打疼了手。”他坏笑着亲了下她的手心,将人拉进怀里,拿胡子去扎她的嫩脸:“老实交待,你不跟我生孩子,跟谁生?”
“反正不跟你!”
他新生的胡茬又短又硬,她皮肤本来就嫩,扎的生疼,躲又躲不开,只能拼命往他怀里钻。
“冯太太,那你想跟谁生孩子?”这个男人耍起流*氓来比真*流*氓也不遑多让,不但用胡子扎她,还将人困在怀里上下其手,直逗的顾茗手忙脚乱,挣脱不得,双眸泛起了泪光,颊边浮起浅浅粉色,毫无招架之力,瘫软在他怀里求饶:“我还有……还有工作没做完,你不许耍赖!”
“我耍赖又怎么样了?”
冯少帅昔年可没少在军营里听那些老兵油子们讲荤话,诸如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不听话睡一顿就乖了之类的不着调的荤话,彼时从来没放在心上,此刻怀里抱着媳妇,那些荤话就不由自主冒了出来,抱着媳妇儿就进了办公室里的小套房。
顾茗如何不明白男人的意思,连忙去推他:“你你……你做什么?我还有工作没做完呢。”
他哑声在她耳边说:“冯太太,服侍丈夫也是妻子的工作。”
顾茗恨的直捶他,可惜某人皮糙肉厚,她那点力道不过是在替他挠痒痒,不但毫无用处,还惹的他埋首在她胸前闷声大笑,鼓励她:“冯太太,你可以再用点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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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下班时间,霍芳家中有事,心神不宁朝楼上张望,盼能见到老板身影,却只看到楼梯口站着的冯帅随行亲卫身姿笔挺,宛若长在楼梯口一般。
“我手头的事情已经做完了,你们下不下班?”
“也不知道主编还有没有事情要吩咐?”
超过下班时间足足半个小时,还不见楼上有人下来,见识过冯帅粘糊老婆的宁雪华作主:“大家都下班吧,有什么事儿明天再说,如果顾主编有事情我去做就好。”
盛俨从云祥饭庄带了扒肘子回来,提上楼去敲办公室的门,好半天冯瞿才衣衫不整来开门。
顾茗恨的要死,蜷缩在床上小声威胁:“你再这样,以后就别来我办公室了,耽误我工作。”
冯少帅把自己那张俊脸凑过去蹭:“你舍得不让我来?”
“你若是忙起来,难道喜欢我去找你?”
这个男人的思维不知道已经发散到哪里去了,居然立刻便想到:“你倒是给我提了个醒,办公室那张行军床太硬,会硌着你的,今天就让刘副官换张厚床垫的双人床进去。”他热切的问:“冯太太,你喜欢什么颜色的床上用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