芈月轻叹:“我这一生,只有在燕国最落魄最艰难的时候,才会拿这句话来给自己打气。因为我为这句谶言,受了太多不应该受的苦,当时与其说是倚仗着天命在身的信念支撑自己活下来,倒不如说我更多的是不甘心……不甘心就此沉沦,不甘心让仇人欢笑,不甘心屈膝服输!可一旦我凭借着自己的力量重新站起来以后,我就根本不会再去想这样的事。人不能倚仗缥缈无根的命运而活,更应该去征服命运,超越命运。”
嬴稷震惊地抬头,看着芈月,久久不语。
而此时,唐八子宫中,唐棣与父亲唐姑梁并坐。
从人皆在外服侍,唐棣只能自己动手,倒了一杯酒,呈给唐姑梁:“父亲。”
唐姑梁饮了一口酒,点头道:“老臣听说夫人这次的事了。夫人做得很好,太后、大王一定会满意夫人识大体、知进退的品行。”
唐棣苦笑一声:“我不明白,父亲为什么要我拒绝。这是个好机会,我若再进一步,就能够成为王后了,甚至将来还可能生下自己的嫡子……”她毕竟年轻,面临如此大的诱惑,还是会犹豫,会动摇。既然父亲将她送进宫来,是为了影响秦国将来数十年的国政,那么让她更早攀到这个位置,难道不是更好吗?
唐姑梁却摇头道:“夫人,在太后、大王这两位英明神武的人下面,做一个有名有实的王后,那才是真正的危险。”
唐棣一震,顿时清醒过来,恭敬行礼道:“请父亲教我。”
唐姑梁道:“你知道我们墨家经义的核心是什么?”
唐棣不假思索:“是‘兼爱’和‘非攻’,可是,这与我如今有干系吗?”
唐姑梁抚须微笑:“世间的道理都是相通的,同样,好的理论可以用于一切事物。”
唐棣不解:“后宫之中,也有‘兼爱’和‘非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