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至此,他慨然请命,“乐将军遣我所督的斥候骑,有百余人皆善水,亦有向死而生之果敢。若将军首肯,我愿领彼等泅水而攻,必不辱命!”
他在匡琦城见过孙韶私兵部曲的果触不吝死,所以不想让蒋班去弄险。
源于先前的相处,让他对夏侯惠有了一种盲目的信心。
但那八百水师士卒
属实令人担忧!
试问,能以内应制定引蛇出洞战术之人,哪会不提前思虑到骑兵不可涉水进攻这点呢?
当然了,他也不会在这种情况下出声反驳吾粲的观点。
至于,正值初春时节的天寒水冷,众人在跳江后被救上船的有几多、事后风邪入体而死的有几多,那就各安天命罢。
哪怕是身为骑卒,弃骑步战同样强悍。若依着蒋班的建议,趁着夜色泅水登船袭击,未必不能建功。
他虽然在将略上不如孙韶多矣,但并非是愚钝之人。
但让吾粲不解的是,事态已然到了要弃舟船上岸的地步吗?
明明,驻足在两岸的魏国骑兵,都只是整理阵型、让战马恢复马力,拿己方毫无办法啊~
或许是看出了他的疑惑罢。
言罢,不等蒋班争辩,他又继续说道,“不过,公俊与麾下斥候今夜定是要随我临阵的。且去督促他们先饱餐、养精蓄锐,以待我逼迫贼吴弃舟船上岸。”
吾粲这才恍然,还不由抬头看了看天色。
先是赞了句,夏侯惠摇了摇头,“只是贼将孙韶并非无能之人,必有提防我军夜袭之心。我不欲见公俊以及诸斥候丧损于此。”
轻轻颔首,孙韶附和了声。
孙韶听罢,心中不由再次一记长声叹息。
所以,他又变成了忧心忡忡。
“公俊敢死之心,可嘉!”
将军有法子逼迫贼吴弃舟船?
蒋班微愕。
一旦入夜,饥肠辘辘的众人很难忍受寒风之苦,难免不会士气低迷。且在岸边时刻盯着己方的魏国骑兵,入夜后肯定会尝试鼓噪喧哗恐吓他们、不令他们休憩的。
而原本同样满目萧然的吾粲,闻言反而振奋了起来,并且宽慰道,“我亦丈夫耳,焉能畏死邪!且我军虽归路被遏,然犹在船上,任彼魏骑凶悍万分,也无能凫水来战之事。如此,公礼只需帅厉士卒、稳定军心,至多一日,丹徒援兵至矣!我等皆得归矣!”
隶属孙韶的一千私兵部曲,受恩养多年,人人甘愿为孙韶效死,倒不会因此士气崩溃。
不仅是因为吾粲仅有过征讨山越的经验,更因为觉得让彼与其他将士保留点念想也是好的。至少,能在短时间内维持着军心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