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益于江淮一带充沛的雨水,贼吴营寨前虽然也坚壁清野了,但野草也有齐膝高,也给了夏侯惠很好的掩护。
很快,他便逼近了营寨百步。
速度也开始放慢了,小心翼翼的前进。
不止于藏在野草下方的尖锐石头和不知名的尖棘,已经让他双手冒出不少殷红点点;更因为他需要时不时就略微弓腰抬头,观察射击的视野与隐蔽性,为了寻找到一处适合最狙击的地方。
终于,在逼近营寨的七十步处,他停了下来。
左手将背上的怪弓取下,右手抽出了绑在小腿上的箭矢,一根根斜插在地上;眼睛犹如鹰隼般盯住了左右望楼之上的三名吴兵。
左一,右二。
左边那个身体斜斜的靠着柱子,似是在抱着长矛打瞌睡呢?
但夏侯惠仍不敢掉以轻心。
因为在七十步内,他有绝对的把握将这三名吴兵尽数射杀,但没有把握不让他们在死前发出声音或者示警。
之所以许下豪言前来,只是抱着姑且试一试的心理罢了。
反正失败了,也没有人会怪罪。
不过,他还是期待着自己能成功。
所以在默默注视了片刻后,他便将眼睛缓缓闭上了。
脑袋也微微斜着,让耳朵迎着风儿,感受风力的大小,还在脑海里亮起点点光芒,汇聚成为那三名吴兵的模样,细细推演着狙杀的角度与顺序。
这一刻,他心无旁骛。
时间仿佛像是断了线的沙子,颗颗粒粒的掉落,走得非常的慢。
耳边只剩下了盛夏的风儿,在他耳畔呢喃,拨弄着他额前的发丝。时而尖锐粗鲁,像是想将他的发丝猛然拔去;时而温柔调皮,像是想用他的发丝挑逗出一个喷嚏来。
似是过了很久,但不过才过了十数个呼吸,他额头的发丝骤然停止了飘舞,而他的眼睛也猛然张开了。
豁然起身,搭箭矢、拉开弓弦、松指,行云流水,一气呵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