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尔巴科夫来到指挥部的时候,实行灯火管制的城市上空,刚刚响起空袭警报。
就在今年,亚历山大?谢尔盖耶维奇已经不知有多少次乘电梯下降到深达50米的地下室,而上面就是防空第1军司令部新建的高层办公楼。当极其复杂的指挥器材安装完毕的时候,他曾同当时的莫斯科军区司令员布琼尼元帅来过,后来又同接替布琼尼的阿尔捷米耶夫大将来过。再后又不止一次陪同斯大林、政治局委员们、军队的高级首长铁木辛哥、沙波什尼科夫、朱可夫等人来过这里……人们对这座办公大楼和地下指挥部都很赞赏。不过,在这些高级“检查官”中,也许有谁光顾了主大厅,即防空第1军军长指挥室。当他们看到松软的沙发,地上的巨大地毯,和贴在墙上的消音丝绒时,不禁愕然。有的不住地挑动眉梢,有的就不以为然地笑笑,他们未免都有所腹诽:地下室还要这样豪华吗?桌子上还摆着带虹吸管的汽水……但谁也没当面明言。也许是因为室内的指挥设备马上转移了他们的视线,这里有控制台,座标网,地图,荧光屏,各种仪器和附属设备。大厅中央居高临下的一张桌子,简直令人肃然起敬,当有的人听说,坐在这里,可以在霎那间与防空区内各部队和分队司令部取得联系,可以和各军兵种、首长、政府各机关取得联系,甚至可以接通市内的任何电话时,就更惊讶了……从这个地下室里,好象可以观察和倾听莫斯科上空和周围350公里以内的任何动静,当然,这就要依靠各个对空情报哨。
在这里值班的人,谁也没感到自己置身于世界之外,不过。这里确实是别有洞天,它有自己的气氛、设施和工作与休息所需要的一切:寝室,食堂,淋浴间,氧气设备,会议厅……还有单独的应急电站,以备市内电站遭到破坏时使用。
谢尔巴科夫乘电梯到达最底层,走进指挥室不大的过厅,一位上尉值班员迎过来,他戴着红袖章,腰上挂着防毒面具。他上前报告说,指挥室已开始指挥反空袭作战,但谢尔巴科夫挥挥手打断了他的话,踏着走廊中的地毯径直走去,走廊的左侧有一溜数不胜数的门,每个房间负责一种指挥业务,担负分工明确的任务。
他走进宽大的作战室,在一个高台的桌子边看到了茹拉夫廖夫,在他周围有几位参谋军官。茹拉夫廖夫凭直觉抓住了谢尔巴科夫进来的瞬间,他眼睛离开空情标图板,在转椅上舒展了一下身子,想站起来,但谢尔巴科夫赶紧说:“全当我不在场,工作吧。”
指挥室确实已开始工作。这就是作战。谢尔巴科夫在大厅内的空地方踱步,看着他们。
周围一切好象不完全是现实,如同刚读过一部科学幻想小说后沉浸在梦境中一般。茹拉夫廖夫将军在空情标图板前象在腾云驾雾,呼风唤雨一样,从茹拉夫廖夫那边看去,谢尔巴科夫觉得这幅图宛如翻转过来的天空,上面有中国轰炸机和苏军歼击机标记,从自己这边看,透过天空可以看见大地。上面敷有一层透明的大玻璃板,板上有能移动的座标格。旁边一个仪器是用来计算被发现目标的座标的。
已发现目标,而且数目很多!在地图上和荧光屏上可以看到,对空情报哨、歼击机和探照灯进入了战斗,华军轰炸机和苏军夜航歼击机越来越多。
亚历山大?谢尔盖耶维奇有时又觉得,他是在观赏一出奇妙的戏剧,而主角又都是他的朋友。在这个大厅里,在隔壁,以及上面一层对空情报总哨和探照灯指挥室里,确实在演着活剧。格拉泽尔上校和一个军官小组就是对空情报总哨的关键部位。各哨报来的每个目标,它的高度和航向,都要立刻标示在图上,而且在记录簿上登记。再从许多目标中选出最危险的,通过内部通信线路转报坐在茹拉夫廖夫将军旁的作战处长库利雅诺夫上校,他马上标示在情况图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