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能够看得出来,我这两个忧虑的核心,都是关于创新的。”
“那么,究竟什么是创新?按我的理解说,‘创新’可以理解为‘创造’,也就是首创前所未有的事物;也可以理解为‘革新’,即渐进性的改进。大家好说,按照我的说法,我所指的‘创新’,是创造而不是革新。”
“但是,是不是真正的创新,就看是不是敢于研究别人没有研究过的科学前沿问题,而不是别人已经说过的东西我们知道,没有说过的东西,我们就不知道。”
“我一直认为,如何对待‘创造’和‘革新’,关系到我们能否获得真正的创新。在我看来,相对于‘创造’,‘革新’较易实行,风险小,也便于管理,广受一线科研人员和科技管理人员的欢迎。但如果对‘创造’活动采用同样的方法管理,将使其处境艰难。”
“革新很重要,大多数人要做革新,但是,不能让革新代替创造,也不能让革新消灭了创造。”
“我在这里现身说法的提到这些问题,是因为我有亲身的经历:我曾经有一个全新的研究思路,去申请科研经费,但一看项目申请表,却发现根本没法填,因为探索性的工作结果难料,哪能定死什么时间用什么具体方法去完成呢?还有每个研究阶段要用多少经费?后来幸运的是,国家科学院决定资助我20万银元,手续只是签了个协议。正是因为这样一笔资助,才有了今天的这座了不起的风洞。”
“而现在,我关心的问题是,我这样的老人行,能够从国家科学院、科学基金甚至科学部乃至财政部得到研究经费,可那些默默无闻的年轻人行吗?”
“今天在座的就有财政部总长本人。”王鸿声看了杨朔铭一眼,继续说道,“我今天跟你们大家说这个事情,是希望你们好好研究下,怎么才能更好地支持创造。科研管理部门不能用管革新的方法管创造。”王鸿声直言不讳的说道:“我的感悟是:我们应该耕耘更利于‘创造’而不仅仅是‘革新’的土壤。”
“您的讲义,会后能不能给我一份?”杨朔铭笑着点了点头,说道。
“早给你准备好了。”王鸿声笑道,杨朔铭转头看了曦雪一眼,曦雪起身快步来到王鸿声面前,接过老人递来的讲义,回到了杨朔铭的身边。
在王鸿声讲课的时候,“课堂”上一直很安静。而在到了讨论环节的时候,气氛便变得热烈起来。“王老先生的讲话发人深省。我想让北大的新班子也学习学习。北大要办出特色,培养科技创新人才,大学‘千校一面’的局面要改变。”北京大学原校长蔡元培说道。
“大学为什么会‘千校一面’,根本原因是评价机制有问题。现在的大学排名,大多强调被国际检索的论文的数量和期刊的影响因子等表观的、量化的指标。其实我们这些东西的总量已经排在世界前列,但实际创新能力与国际先进水平相比依然有较大差距。”王鸿声说道“博士生没有两篇文章就不能毕业,搞得他们什么能发文章他们做什么,成了国外学界看不起的Paper Machine(文章机器)。这个可是大大害人的。”
曦雪注意到,这位白发苍苍的老人说到这里时,又有些激动起来。
“我认为,在对科研人员或者研究单位进行评价时,应该看他们有没有创新的思路,对相关学科的发展有多大的带动,对满足社会的需求有何种推动;看他们在研究工作中培养了多少年轻人;还要看他们跟相关单位的合作如何,对合作单位的发展有哪些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