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郦离开驿馆,顺着巷道一路慢行,脑中总是不断浮现邑峰上的场景。
相里舟的狡诈、局面的艰难都不能让她退却,可是那些昔日姐妹们的背弃让她伤心。
她知道,其实也不能怪她们。
三年的颠沛流离,她们一定吃尽了苦头,变得冷漠谨慎也只是为自保。
谁让她与魏朝皇帝总是纠葛不清呢。
鱼郦不愿意承认,赵璟有一句话说得很对,那些带不走的姐妹,她们本来就不信她。
忧思郁结,不知不觉间辰光流逝,暮色四合,街衢的人渐渐稀少,而鱼郦所经之地总能吸引一些目光。
她今日为上邑峰摊牌,并没有戴面具,清皎美丽的容颜,青丝如瀑,在半明半暗中尤显惑目。
她知道身后有人跟着,如今赵璟也好,相里舟也罢,都开始打明牌,无需遮掩,反倒轻松。
走入一道小巷,几个男子追了上来。
他们身着罗衣,油头粉面,拿着折扇冲鱼郦笑嘻嘻:“蜀郡几时来了这么美貌的女子?娘子,我们请你喝酒可好?”
鱼郦冷声说:“我今日心情不好,不想打架,你们离我远点。”
“呦,口气还怪大的。”其中一人欲要上手,鱼郦刚拎起剑,那登徒子便被一只酒盅破了头,直挺挺倒下。
赵璟身上满是酒气,打起人来毫不留情,不多时便将这几个银样蜡枪头的纨绔摔了一地。
富家郎君出行是带了随从的,十几个随从围过来,赵璟挽起袖子,与他们厮打。
鱼郦甚至懒得看他们一眼,握着剑继续往前走。
身后的拳脚声越来越微弱,那熟悉的足音再度跟上她,不远不近,不轻不重。
鱼郦拐进了落花巷,转过头,见赵璟靠在巷口的墙上,华美的鲛绡纱上满是褶皱,袍裾上碎裂了几道,还有一绺发丝从玉冠里脱出来,垂在鬓边。看来官家打架也免不了狼狈。
迎着黄昏的月光,他的神情落寞至极。
鱼郦告诫自己不能心软,直当看不见,叩了几下门,温婆婆来将她迎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