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其羽一头雾水,领着万俟灿去了自己的主帅营帐。辰悟站在棺椁边目送他们离去,待他们走远了, 才悄悄地把梓木盖推开了一道缝隙。
鱼郦仍旧躺在里面, 身着正红凤翎皇后袆衣, 头戴花冠,双手合叠于身前,双目紧闭,只是那眼皮会轻微的跳动。
虽然早就知道是假,可是当辰悟看见鱼郦的手指勾起时,一直悬着的心骤然落下,终于流露出轻松的喜色。
他想,其实旁的也没有多么重要,只要她还活着。
嵇其羽坐于案桌后,敛袖斟了两瓯茶,将其中一瓯推到万俟灿跟前,“药王有话但说无妨。”
万俟灿瞥了眼外面沉酽如墨的夜色,想起还闷在棺椁里的鱼郦,心一横,决定豁出去了,“窈窈没有死。”
嵇其羽刚抬起茶瓯要饮,悚然一惊,霍得起身,热茶泼溅到手背,他疼得直呲凉气,却顾不得,直盯着万俟灿问:“这怎么可能!我是亲眼看见过她的尸体,御医都验过,怎么可能!”
万俟灿一直等着他咋呼完,才平静道:“那你是希望她活着,还是希望她死了呢?”
嵇其羽急道:“我自然是希望娘子活着!”
万俟灿道:“若是希望她活着,就快让人把棺椁抬进来,再耽搁下去,她就要憋死了。”
嵇其羽愣怔片刻,忙撩袍往外跑。
他遣退众人,只留了万俟灿和辰悟在身侧,万俟灿想让辰悟也走,沉稳持重的大师手持佛珠,默默地把梓木盖推开。
辰悟冲里面道:“娘子,您快出来吧,再不出来,药王要杀贫僧灭口了。”
鱼郦幽幽地睁开眼。
她头晕胸闷,坐起来得很艰难。
只见幽冷烛光下,一座金光闪闪的凤棺大敞,里面坐着身着华服花冠的美丽女子,额间一点蓝色花钿闪着诡异的光,顾盼间鬓边碎金流苏泠泠作响。
几人中只有嵇其羽是才知情的,他只觉荒唐惊骇,凝着鱼郦半晌才回过神来。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辰悟搀扶着鱼郦从棺椁里出来,万俟灿为她把过脉,确认无事后才慢条斯理地向嵇其羽说了事情始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