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赵璟突然变脸,斥道:“你觉得朕可能成全你吗?那慕华澜是什么人?她是昭鸾台的人,是明德帝的人,她可能一辈子死心塌地与你过日子吗?”
嵇其羽不语,只仰起头看着赵璟,目光澄净。
赵璟意识到自己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内心没由来的酸楚,却又要维持在臣子面前的威仪,他喟叹:“你与慕华澜感情不深,还有回头的余地,不要学朕。”
嵇其羽想起如今的蜀郡乱相,宛若人间炼狱,心念慕华澜,不死心,还想在求,却见随侍一旁的崔春良在朝他悄悄摆手。
他知赵璟是吃软不吃硬的人,怕触及逆鳞后面更不好办,只有暂时作罢告退。
鱼郦抱着寻安搬进了紫宸殿。
相较于崇政殿的寝殿,紫宸殿是独立的殿院,台阁瑶楼相间,花苑中丁香和西府海棠,千山层叠,渠水萦洄,四角攒尖顶方亭浮在水面,池畔有蓊郁松柏遮荫,瞧上去一派生命茂盛的繁衍之象。
合蕊道:“为了让娘子住得舒服,尚造监连夜修葺过院子。”
鱼郦神色淡淡,看不出喜。
只是寻安高兴,围着池畔玩闹,几个宫女寸步不离地跟着,生怕他一头栽进水里。
她站在岸柳边默默看着寻安,未曾注意身边宫女悄悄退去,有人走到她身后,揽住她的腰将她拥入怀中。
醇郁的龙涎香飘来,鱼郦又觉头晕难受,忙挣脱赵璟,扶树呕吐。
阳光顺着树叶的缝隙洒落,有斑驳树影落在鱼郦的面上,衬得她单薄而苍白,她纤弱得像是一片雾影,仿佛随时会消散离开。
赵璟觉得不安,给她递上一瓯水,将她打横抱起,传召御医。
鱼郦躺在床上,御医细细诊脉,随即笑开,朝坐在床边的赵璟躬身道:“官家大喜,娘子又有了身孕。”
“这不可能。”鱼郦挣扎着起身,“我每回都饮避子汤。”她猜到什么,目光尖锐地瞪向赵璟。
赵璟倒是镇定,握住鱼郦的手,摁下她的激烈反抗,含笑冲御医道:“真是个好消息,你们要照料好娘子的身体。”
御医应喏告退。
待人都走净,鱼郦猛地甩开赵璟的手,气息紊乱,怒声质问:“你在避子汤上动了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