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安已经会爬了,他随了赵璟四肢纤长有力,在崇政殿的毡毯上爬得飞快,乳母在一旁夸赞:“小殿下是习武的料啊。”
鱼郦弯腰看护着他,笑说:“才一岁多的孩子,说什么习武。”
自从寻安到了她的身边,她就希望时光能过得慢一些,让寻安在这无忧无虑的童年里待得久一些。诚如赵璟所言,世事多艰,长大了就会知道多少坎坷险阻、多少悲欢离合正等着他。
鱼郦看着寻安稚嫩的面庞正出神,宫女来禀,说萧崇河求见。
萧崇河如今官拜尚书台左司郎中,时常出入御前,鱼郦伴驾时倒是在崇政殿见过他几回,但天子面前不便多言,多数是寒暄几句便匆匆擦肩。
这一回萧崇河带着萧婉婉一起来了。
萧婉婉今年十九岁,尚未出阁,这在京中贵女已是罕见,朱氏这些年卯足劲儿要让自己的女儿攀高枝,先是进宫无果,后又觅了几桩好婚事也不顺,又遇上太上皇驾崩,京中勋贵需守一年国丧,便就这么耽搁了下来。
再见这小妹妹,鱼郦发现她不似从前张扬,穿着伽罗轻缎褶裙,挽素色披帛,低眉顺眼地跟在萧崇河身后唤她“长姐”。
两人之间本就没什么仇怨,闺中时至多有些口舌之争,历经沧桑后的鱼郦看得开了,也不与她计较,只让他们坐,让合蕊上茶。
萧崇河说家中给他定了门亲,对方是尚书右仆射的孙女林氏,温婉秀气,识礼大方,双亲和萧崇河自己都很满意。
鱼郦笑说:“日子过得真快,阿弟竟也要成亲了,到时我一定备一份大礼。”
萧崇河的耳廓有一点红,羞赧道:“怎么也得等国丧过去之后,阿姐勿要取笑我。”
鱼郦又打趣了几句,见萧婉婉一直陪着他们笑,却自始沉默,不禁问:“婉婉,你近来如何?”
萧婉婉没想到她的长姐会主动与她说话,略一愣,道:“我都好,多谢阿姐挂念。”
说完,她看了眼萧崇河,各自把眉眼垂下。
鱼郦觉出有事,便追着萧崇河问。
萧崇河忖度良久,道:“父亲也为婉婉定了一门婚事,对方是殿前司都指挥使曹墨。”
“曹墨?”
殿前司为皇帝近身卫士,护卫宫中殿陛,鱼郦见过几回曹墨,讶异:“他看上去至少要三十多岁了,竟没娶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