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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恨他的白月光 他恨他的白月光 第30节

“前周时,文泰帝残暴多疑,每年都会派内官去各州郡巡视,藉以判断各节度使有无不臣之心。懂得人都知道,各路黜置使是肥缺,掌有臧否封疆大吏的权力,每至州郡,便巧立名目各种盘剥,节度使莫敢不从。灾荒连年,地方赋税本就吃紧,再加上阉人的勒索,各州郡可谓民不聊生。”

宁殊回忆那些年的日子,至今仍唏嘘:“我知道,明德帝是个爱民如子的好皇帝,可是他登基得太晚,没有力挽狂澜的时间了。我知姑娘心有执念,可朝代更迭本就是常态,若此为大逆,那么周朝又是从何而来呢?”

鱼郦有些烦躁:“我说了,老相国有话不妨直说。”

宁殊喝了一口茶,牵出几声咳嗽,缓声道:“老朽大限将至,心中最放不下官家。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官家纵有大略,但性子乖戾,若无人管束,只怕终有一日会酿出大祸。老朽活着,还能规劝几句,我若离世,却不知他还能听谁的话。”

鱼郦戏谑:“老相国不会觉得他会听我的吧?”她撸起袖子给他看,“相国,哪日官家心情好肯给我个痛快,我倒会对他感恩戴德。”

宁殊盯着她的胳膊,沉痛之余亦有惊讶,不愿意相信自己倾注全部心血教导出来的爱徒竟会做出这么卑劣不堪的事。

他缓了许久,再看向鱼郦的目光中满是怜悯,他起身,走到鱼郦身前,屈膝跪下。

鱼郦忙去搀他,“您何必要这样?他的所为与您无关。”

宁殊不肯起来,泣涕道:“我知为难姑娘了,可老朽实在无人可托,只能求姑娘在日后对官家良言规劝。我没有私心,只是担心这社稷安危与天下苍生,他高居帝位,手握重权,转念之间可负万民啊。”

鱼郦不再试图将他扶起,只是步步后退,蓦地,凄清笑了。

宁殊不死心,仰头看她,“若姑娘答应,我便上表,请求官家立你为后,皇长子的生母有了名分,前途境遇会大不相同。”

他曾经想过让赵璟暂立萧婉婉为后,可一夜辗转反侧,又觉得实为不妥。那萧三姑娘看上去不是识大体的,赵璟这个性子,若几年捱不到帝后便反目,必伤社稷根基。

思来想去,唯有走这个险招。

萧鱼郦同萧家的亲缘攀联并不深厚,这是好事。

鱼郦道:“我是前朝旧人,我是周帝的心腹,我杀了越王啊。”

宁殊觉得无所谓:“这些只要官家不在意,他能冒天下之大不韪把姑娘捧上那个位子的。只要姑娘愿意,他在等的也是姑娘愿意。”

“可是我不愿意!”鱼郦嘶喊,转身推门要走,宁殊忽得道:“姑娘,雍明殿下还活着吧。”

一道惊雷在鱼郦脑中轰然炸开。

她僵硬地回头,宁殊撑着桌角艰难站起来,“那临时找来冒称李雍明的尸体疏漏百出,越王当年就发现了,可他不敢在太上皇面前承认放走李雍明的错失,只有硬着头皮说那就是李雍明的尸体。这一切,在越王死后,我奉命审讯他的心腹爱将时就已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