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样招人喜爱的青春羞涩时光。又是多么短暂啊,转眼间,要为他娶后纳妃,他也将为人夫,甚至为人父。那个只会偎依在母亲膝下撒娇不舍的小儿,就渐渐地远去了吧。眼看儿子已经长大,竟会让她这个做母亲的,有一种失落之感。
回想自己和嬴稷母子之间,虽然一直相依为命,从未远离,但终究自己当年在秦宫步步维艰,在燕国苦苦挣扎,想到的都是求生和权谋,儿子与自己撒娇亲密的情形,竟是太少太少。
想到这里,她心中不禁一动,蓦然间升起一个念头来,若是再来一次,让她和嬴稷的母子情再来一次,她一定不会再这么不知所措,这么身心两疲。她不禁将手放到自己的肚子上,若是如今,她能够再有一个孩子的话……
她摇摇头,打断了自己的胡思乱想,凝神于政务之事。想到今日自己在朝堂断然下令,樗里疾愤而解冠,此事她固然主意已定,但却不想付出与樗里疾翻脸的代价,至少在目前来说,杀死十余名公子,嬴姓宗族必然动荡,秦国的旧族老臣必然反对,她需要樗里疾在朝堂,去安抚这一部分人;国内安定之后,她就要实现对群臣的允诺,收回失地,对国外进行征伐,此时她也需要政事娴熟的樗里疾为她分忧。
想到这里,她不再坐着,叫来侍女为她重新梳妆更衣,走出殿外。
此时庭院中居然开始飘起雪花来,芈月一怔:“下雪了?”
薜荔见状忙道:“快晚上了,这种时候下雪是最冷的,太后,您就别出去了。”
芈月摇头:“不必,你把我那件貂裘拿出来。”
薜荔微一犹豫,文狸甚是机灵,忙进去将芈月素日最常披的一件貂裘拿了出来。
义渠王见嬴稷已经离开,正欲过来,走到门口看到文狸手中的貂裘,倒是一怔,拿起来问芈月道:“这件貂裘,你居然还留着?”
芈月回头一看,笑了:“是啊,这还是当年我们离开咸阳的时候,你送的那批毛皮之一啊。”
义渠王皱眉,嫌弃道:“穿了很多年了,这外面的锦缎都没有光泽了,边上的毛锋也有些掉了,应该换件新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