芈月苦笑,摇头:“如今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先王曾经与我说,要封子稷为蜀侯!”
芈姝立刻紧张起来:“说什么?”
芈月摇头,勉强道:“我记得先王当日似乎说……”
芈姝凌厉地看芈月一眼:“怎么,不满意?”
芈月失声:“棫阳君?”
芈姝冷笑道:“这是先王留下的遗诏,封你儿子为棫阳君,封在雍地……”
芈月心头一动,暗忖这莫非就是秦惠文王当年曾经许她的册封嬴稷为蜀侯的诏书?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芈姝脸色变幻不定,似有所动,又将信将疑。她站起来,来回走动着,好一会儿才停下来,似乎已经有了决定。她打开几案上的木匣,拿出一封诏书展示给芈月看:“你可知这是什么?”
芈月看着芈姝,对她的所思所想清清楚楚,可是到了现在,同她又有什么可说的?芈姝永远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并要求别人按照她的想法行事,否则,就是背叛。可是如今她手握生杀大权,若想保全自己,保全嬴稷,便必须要想办法化解芈姝的怨念敌意,虽然明知十分艰难,却是不得不为,当下便道:“阿姊,我知道你我之间发生太多事情,已经解释不清。可您仔细想想,我若有谋嫡之心,又何必向您进言,为诸公子求封,为子稷求封,为大王登上太子位而铺路?朝中本来就有一股势力,反对你我这些楚女和楚女所生的公子。先王留我在身边,是为您做挡箭牌,所以我更招人怨谤,总有小人到您面前中伤离间。大王封太子时,我也曾为了避嫌,自请离宫。一个人是否无辜,阿姊也当听其言观其行,而不是听信别人的挑拨离间。阿姊,真正遇上事情时,谁是帮您的人,谁是害您的人,您这些年难道还看不透吗?”
芈姝看着芈月,满心怨念,忍不住要发作出来,怒道:“那还不是因为你……”是你,先弃了姐妹情义;是你,先背叛了我;是你,逼得我走到今日这一步。
芈月淡淡地道:“惠后,当日被下毒的是我儿,我原也是受害人。我一个媵女,如何能够勾结朝臣逼宫?更不要说图谋废嫡立庶。若是我有这样的本事,今日又何必站在这里!”她抬起头来,看向芈姝,不知何时起,这个高唐台上无忧公主的面相,变得满是刻薄怨恨,不禁轻叹道:“阿姊,今天就算我最后再称您一声阿姊。你我姊妹竟走到这一步,实是令人可叹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