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嬴好奇:“咦,你二人如何是旧识?”庸芮便把当初芈月在上庸城的事说了一番,孟嬴这才道:“既然如此,那我先去净面梳洗了。”她有些赧颜,刚才又哭又叫,脸上的妆早花了,幸而都是自己亲近之人,这才无妨,却不好顶着一张糊了的脸站太久,只说了这一句,便匆匆地走了。
看着孟嬴远去,芈月不禁暗叹一声,扭头却见庸芮也是同样神情。两人在此刻心意相通,俱都是一声轻叹。
庸芮问:“季芈在为孟嬴而叹息吗?”
芈月默然。好一会儿,才苦涩地道:“我原只以为。她能够比我的运气好些,没想到,她竟然……”
庸芮苦笑一声:“君王家,唉,君王家!”这一声叹息,无限愤懑,无限感伤。
芈月知道他联想到了庸夫人的一生,而自己又何尝不是想到了自己呢。
两人默默地走在廊下,偶尔一言半语。
庸芮说:“孟嬴之事。宫中只有季芈肯为她悲伤着急,唉,真是多谢季芈了。”
芈月说:“孟嬴一直待我很好,她也是我在宫中唯一的朋友。”
庸芮叹息:“她虽小不了我几岁,却从小一直叫我小舅舅,我也算看着她长大。她今日如此命运,我却无法援手,实在是心疼万分。”
芈月亦叹:“我本以为,庸夫人可能帮到她。唉!”她不欲再说下去。转了话题,“真没想到,庸夫人会是公子的女兄。”
庸芮走着,过了良久。又道:“庸氏家族,也是因为阿姊的事,所以宁可去镇守上庸城。不愿意留在咸阳。”
芈月诧异:“那公子……”
庸芮道:“我当时年纪幼小,族中恐阿姊寂寞。所以送我来陪伴阿姊,孟嬴也经常过来……”
芈月点了点头。又问:“那公子这次来是因为孟嬴吗?”
庸芮摇头:“孟嬴之事,我来了咸阳方知。实不相瞒,我这次上咸阳,是为了运送军粮,也借此来看望阿姊,过几天就要回去了。”
芈月听到“军粮”二字,不禁有些敏感:“军粮? 难道秦楚之间,又要开战吗?”
庸芮笑了,摇头:“不是,若是秦楚之间开战,那军粮就要从咸阳送到上庸城了。”
芈月松了一口气:“那就是别的地方开战了。”却见庸芮沉默不语,芈月感觉到了什么,“怎么,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庸芮却是轻叹一声:“这仗,不能再打下去了。”
芈月内心有些诧异,看了庸芮一眼,想问什么,但终究还是没问出口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