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音爷爷事!”终于见到一个活着的,故事里的人物,张约翰带着几分好奇,向白音深深鞠躬。
“好孩子,好孩子!”白音笑呵呵地将张约翰搀扶住,同时用另外一只手在自己身上来回摸索。找来找去,终于在腰间摸出一块带着体温的玉佛。笑了笑,用力按在了少年人的掌心处,“拿着,让佛祖保佑你一生平安喜乐。”
“这.....”张约翰虽然不了解玉石文化,却也知道此物价值不菲,赶紧抬头向自家祖父请示。
“让你拿着就拿着吧,你白音爷爷是个大财主!”张松龄点点头,笑呵呵地吩咐。
白音立刻把眼睛一竖,反唇相讥,“你才是大财主呢,你们老张家当年差点把生意做到外蒙去!要不是你这小混蛋太败家,说不定现在连半个黑石城都能买下来!”
两个老头互相逗着嘴,转眼就把胖子官员和蓝西装等抛在了身后。看看周围没有闲杂人员跟上来,张松龄突然停住脚步,带着几分得意追问,“你个老东西,今天又唱苦肉计给谁看?难道以巴图现在的身份,也阻止不了给小鬼子立碑的事情么?”
“都这么大岁数了,你就不能装会儿糊涂?!”九十多岁的白音,冲着八十多岁的张松龄翻翻眼皮,恨恨地说道。“你一出面,我就知道又被你看穿了。巴图那混蛋骨头太软,不敢跟其他几个常委全闹翻了。而另外那几个,都是急着建功立业的主。只要能把日本商人招来,他们才不在乎给谁立碑呢!”
“然后你就....”
“我今天在这里一闹腾,市委表决时,巴图就有理由投反对票了。然后再想办法朝报纸上捅一捅,估计就能把给小鬼子立碑的事情,彻底给搅和黄掉!”白音挤挤眼睛,像小孩子偷到了糖般得意。
“至于么?你也是当过地委书记的人,就不会通过正常途径去......”张松龄不理解白音的难处,看了对方一眼,不屑地数落。话说到一半儿,才忽然意识到白音性格便是如此,向来能走弯路就不直行。况且这老家伙也离休十多年了,在政界的影响力早已趋近于零。能想出这一招苦肉计来,其实已经非常难得。
二人曾经在一起共事好几年,所以很多话根本不用说完整。猜到张松龄心里的想法,老白音忍不住苦笑着摇头,“老了!当年认识的人,没的没,帕金森的帕金森,我的话,早就没人听了。现在的年青人啊,为了赚钱,什么都可以卖。唉!算了,算了,咱们不提这些。你个老东西,怎么突然想起回来看看了?!”
“趁着还能动弹,就出来走走。看看你,看看老方,然后再去给老彭和黑子两个敬一杯酒!”看了一眼白音稀疏的眉毛和头发,张松龄实话实说。
都是在枪林弹雨中打过滚,两个老人真的不在乎什么口彩不口彩。只是提起当年那些朋友的结局,心里不觉有些黯然。彭学文居然被军统自己给清洗掉了,方国强先当右派,又成了极左,一生不合时宜,现在已经完全失去了记忆。而周黑炭,自打和平时代来临,就转业去管农牧。专门研究如何利用草原上的季节河种水稻,前后花费了近二十年才终于出了成果。中央主政的某位中央领导亲自点了他的名,在北京接见了他。不久那位领导折戟沉沙,周黑碳当年做土匪的事情也立刻被眼镜明亮的革命群众给翻了出来.....
“改天咱们俩一起去给黑子上一碗大米饭吧!”轻轻揉了下眼睛,白音低声建议,“我听他的狱友说,那年过年时,他一直嚷嚷着要吃碗大米饭。结果看守却嫌他闹事,把他单独关了小号。一关就是五天,等过完了年,想起把他放出来时,尸体早就硬了,铐子上啃的全是牙印儿!”